碗盏碎了一地,汁水四溅。
“一个被丢到兵营的小白脸,竟如此不知礼数!”
为首的大汉将板凳拖早一边坐下,背后站了一群人。
他上下打量了一下秦邀月,突然大笑着:“果然是个嫩娃子,毛都没长齐呢!既然王爷不要你,不如给我们玩儿玩儿?”
那士兵脚狞笑着:“在这个地方,有战功的人才能拿好的软甲,像你这种细胳膊细腿的,穿了甲上了战场也是送死的命,何必浪费东西?”
原来是因为自己拿了好的软甲,这群人心里不舒服了。
“所以,我给你个机会。”见秦邀月不说话,那人语气更嚣张了几分。
“恩?”
秦邀月稳稳地端着自己的碗,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原来,他们觉得她是被楚墨嫌恶了才丢出来的。
她并不是第一次入军营,自然知道这种军营不过就是黑道大队换了个名字,在这里,有实力才是头头,像他这细胳膊细腿的势必会被人轻视。
其实若想省力,她大可以吓唬他们说自己不过是个楚墨那厮闹矛盾了,若现在惹了他,那日又回去,只怕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但是,这种办法赢得的安稳,并不长久。她要的不是在这军中安安稳稳,而是立稳根基。
秦邀月掂了掂手中的碗,长眸微眯透出危险的气息。
所以,干他!
满满一碗菜飞来稳稳扣在了为首的大汉脑袋上,茶水顺着碗沿缓缓流下,浇了一脸。
在所有人一脸惊诧的眼神中,秦邀月挑眉看了一眼刚刚身手敏捷站到一旁没有被溅一身的小冰山,笑着:“你看,若不是帮你,我还不知道竟有人如此不知死活。”
林渡抬眼瞥了她,似乎有些疑惑这种场面为什么眼前的人还能笑语生风的。
“不知死活!”
低吼咆哮声传来,那士兵大步上前抓住秦邀月的衣领一拳呼上来。
碗大的拳头带着劲风就要招呼在脸上,秦邀月突然一笑,璀璨如星,鬼魅般地闪动了一下身影,忽地消失不见。
“在这儿呢?”
一只手轻巧地拍了拍那宽厚粗壮的肩,声音清脆。
士兵怒目圆睁,转身抓去,突然膝盖被踹了一下,脚下一软整个人失去平衡地跌倒在地上,痛得他龇牙咧嘴地抱着膝盖叫吼着。
“既然你们不想和平相处,我自然愿意奉陪。”
秦邀月站在刚刚的板凳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众人。在城主府的那几日,她将前世学的那些各种招式的武学都温习了个遍,也勉强找到了当年的感觉。
除了这副身子骨尚需锻炼外,打这些只学了三招两式的士兵还是相对轻松的。林渡默不作声地站在她身后表明了立场,那些老兵提防地看着她。
忽然,帘子又被掀起来。
“秦暮,我瞧着刚刚这个更合你一些……”
秦河看着眼前的场景一愣,嘴里的话说到一半也顿住。
他也算在军中带了一段时间的人了,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就在秦邀月以为他要大呵一声要给自己助威的时候,秦河突然转身跑了出去。
“有点真实……”
秦邀月扭了扭手腕,看着这些久经沙场的老兵,凝着眉:“我知道,胜者为王,大家都知道这个道理,所以,我会让你们服输。”
“还有我们!”
话音刚落,一众人跟着秦河冲进了帐篷,站在了秦邀月身后。
“阿暮是我们过命的兄弟,也是你们能欺负的?”秦河怒目圆睁,气势汹汹。
此言一出,身后的众人也都跟着附和。
秦邀月也一愣,这些人,都是当初跟着自己从寒城逃出来的那一批,没想到……
“咱收拾新兵蛋子,你们若要硬插一脚,就不怪咱不客气!”
老兵那边也是气势汹汹,一时之间,两方剑拔弩张。
“秦大哥。”
秦邀月从长凳上一跃而下,拍了拍秦河的肩:“兄弟们的情谊我记下了,只是这既是我的事,便该我一人解决。”
说着,她一步步上前,看着眼前的一众老兵,声音清亮。
“你们既不服我,我就打到你们服为止,一个一个上,谁能赢过我,我秦暮日后在这军帐之内,就听你们的规矩!”
细小的身板比众人都矮了半头,却透出一股凌肃的杀气,饶是见惯生死的老兵,也都有了一丝犹豫,但还是有人站了出来。
“好小子,有胆识,请!”
一字落地,拳拳生风,一人径直扑打了过来。
秦邀月脚步一转一踏,空手便接了上去!
十招,那瘦削的身形仿若鬼魅一般,招式变幻莫测,众人只觉得快,快得都能看见残影。
一个劲巧的翻身,五指成爪,借着翻身的劲将身前的人抓起一个过肩摔,将人摔在地上,
一个,两个……
已经没有人敢上前,倒在地上的几个人全部都是身负战功的老兵,在沙场之上都是以一当十的,竟全被打趴下了。
看着他们的眼神,秦邀月大概知道自己已经成功大半了。
突然,外面一阵喧嚷之声。
一个黑色玄甲的男子走了进来,皱眉看着眼前混乱的场面,厉声呵斥道:“军营重地,私自斗殴,成何体统!”
地上躺着的几个人撑着地爬起来,一鼻子灰,满身狼狈。
待看清眼前将领的秦邀月眸子一凝,是他!
“沈将军。”
秦邀月也很有眼力见地一下子收手行礼:“我们不是在斗殴,只是在比试。”
“比试?”
沈执看着秦邀月,目光中多了几分意味不明,此人惊才艳艳,先前他还想揽入自己麾下。却在被殿下救了之后便少见踪影,前些日子竟又被拨到他手下来了,上面竟下令说让他仔细盯着。
扫了一眼这激烈的场面,他看向旁边的那些人:“是吗?”
爬起来的几个人面面相觑,若承认私自斗殴,必受重罚。他们也不傻,瞟了一眼秦邀月,只能闷声点头。
“我初来乍到的,让营里的大哥们教我些功夫。”
秦邀月淡淡地笑着:“大人也要来吗?”
沈执眉峰一皱,看着眼前灵气的少年,脑中闪过军营里的那些传言。
两方自己都说了是比武,眼下惩处人,显得倒是他无中生事了。瞥了一眼破碎的桌子,沈执看着秦邀月:“损坏军中财务,也要受罚。”
那桌子被先前的老兵一拳下去早已四分五裂,碎得彻底。
秦邀月倒是乖巧地点了点头:“这是自然,军中规矩大家都得遵守,将军罚得对。”
“嗯……”
沈执抿着嘴点了点头:“罚你去帮着卸粮草三日你可有异议?”
“秦暮领罚。”
秦邀月干干脆脆就应下了到让沈执有些发愣。眼前的人并没有花言巧语逃脱罪责,而是一口应承下来了,全然不像封鸣口中那般狡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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