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言亥说着,突然一歪头看见了古风修言的祖父,急忙把他那个吓死人不偿命的笑移向老头,嘴里连连说着:“前辈的救命之恩,言亥来日再报。”
古风修言的祖父对着他直翻白眼,最撇到耳朵后面了,“啧啧,啧啧,一会儿到吐开血了,就这身体,还要我这把老骨头救治。还大言不惭的报恩,怎么报?”
秦言亥赶紧低下头不再说话。
百里羽正直愣愣的看着秦言亥与古风修言的祖父两个人逗嘴,他看着秦言亥的表情越来越骇人,他就想笑。可刚一个没注意,就瞥见古风修言的祖父正在用不善的眼神看他,吓得他“刺流”一下就把脖子缩了回去。
这时候,给秦言亥施完针,已经收拾好了东西的古风修言的娘亲看了一眼说笑的几个人,开口给百里羽解了围。她说道:“古风修言在你们几个人中排第几?”
百里羽马上回答道:“老八”。
古风修言的娘亲不动声色的看了看面前的三个人,慢条斯理的说道:“你们的老八过几天就回来了。我让他顺便把蜀地的一种药带回来,但愿他能找到,也好给你赶快出解药。”
“谢谢伯母”,“谢谢伯母”,“谢谢伯母”三个人纷纷道谢。
古风修言的祖父看着秦言亥,一下子崩起了脸问道:“你明明中了这么厉害的毒,又明明知道不好医治,为何不来药王崖?愣等着无法救治了才来,就是为了给我们药王崖出难题是不是?”
秦言亥,百里羽,沈度,都低下头不再说话,心里话:“我们都打着你孙子的旗号上山了,你们还没有打算救人呢,如果不是看到了我的(言亥的)那个小佛像,我们就是给你们跪下求你们救救我(言亥)你们也未必会真的出手相救!现在又说漂亮话,漂亮话谁不会说。”
古风修言的娘亲抿嘴无声的笑了笑,心里话:“这伙小家伙还挺记仇的,嘴里不说出来,这是心里在抗议呢!”
古风修言的娘亲假装轻轻咳了两声,说道:“修言一听是他的兄弟中毒了,当时就要往药王崖赶,是我说这里缺少了一位药,让他与他父亲分头去寻找,前两天飞鸽传信回来说是正在往回赶的路上。”
兄弟三个人相互看着对方,眼眶都湿润了。
百里羽和沈度陪着秦言亥已经在药王崖将近两个月了,两个人衣不解帶的日日夜夜的守护着秦言亥,只是在秦言亥的大床旁边按了一张临时的软榻,两个人在困不行的时候轮流休息一下。
秦言亥看着眼前的两个人明显的消瘦了很多,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想想自己离开京都踏上去往边塞的路,原本不打算让他们卷入这种内忧外患的斗争中,可是当他孤孤单单的自己怀着失落的心立马在十里长街,回望来时的路时,竟然看到的是十里尘埃,当尘埃落定自己的五位弟兄就那样风尘仆仆的策马扬鞭矗立在自己的面前。
现在想想秦言亥都不自觉的鼻子发酸,自己虽然出生在人人羡慕嫉妒恨的庆亲王府,是皇家血脉,虽然自己是庆亲王府的唯一的嫡孙,可是只有自己知道多少人在打他秦言亥的主意,多少人巴不得他快点死去。
除了远在漠北的祖父老王爷庆亲王爷是真心的心疼他,就连他的亲生父亲也不希望他能好好的活着。只是在他的母妃逝去后他的父亲明目张胆地开始对他平平出手。他当时好像才七八岁,为了能活命他把自己生生的混成了名副其实的京都四恶霸之首。看着没有一点出息的自己,父亲才稍稍的收起一点戒心。
有谁知道外表纨绔不堪,内心无比孤独的庆亲王爷的唯一嫡孙他秦言亥每一刻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每时每刻都在提心吊胆,提防着暗杀,黑手,甚至是无缘无故的天灾人祸。
可是这些磕头的弟兄却是把他们的命运与他秦言亥系在了一起。从那一刻起紧紧的跟随在他秦言亥的身后,没有一句怨言,与他在沙场上抛头颅洒热血。怎得不让他秦言亥去以命相交,怎得不让他秦言亥去拼命争取。一旦失败他死是下事,但是身后这些为了他舍生取义的弟兄与他们的家族的难逃恶运,所以他秦言亥心里暗暗发过毒誓:“以我秦言亥之血换弟兄们一生的幸福安康”。
当几天后的一个夜里,古风修言推门踏进秦言亥的屋子的时候,见到的就是,沈度靠在秦言亥床边的椅子上睡着了,百里羽爬在秦言亥的床上睡着了。而秦言亥瞪着一双几乎要掉出眼眶的大眼睛脉脉含情的看着他们,脸上是骇人的笑。
“四哥,四哥”古风修言看到秦言亥的那一刻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扑通”一声跪下,用膝盖向前跪爬到了秦言亥的床前,张着大嘴却是哭不出来,也说不出话。
秦言亥看到古风修言的那一刻只是打了一个愣神,然后就哆嗦着嘴唇,向着古风修言的方向爬过来。脸上的表情更显得狰狞。
古风修言从未想过,几年前那个风华绝代,才气横溢,同时又“恶贯满京都,劣迹斑斑”的庆亲王府的小世子竟然就以这样的一种形象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古风修言急忙站起来把秦言亥抱起放在床上,心里更是被刀搅的一般痛,抱起秦言亥的那一刻,古风修言感觉到自己的手仿佛触碰到了一堆柴火,特别的咯手,一米八几的大男人,轻飘飘的,一股风都能把他吹走。他又把眼睛移到秦言亥的脸上,蜡黄中范着黑清,嘴唇黒紫,眼窝凹陷,两个眼睛珠子突出,两腮无肉,隔着一层皮肤都可以看到清清楚楚地上下颌骨,颧骨凌厉,这人不人鬼不鬼的人让他很难把他与那个四哥重合在一起。可是古风修言就是知道眼前的人就是他们的四哥秦言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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