绘年知道,若是她被这么送回去,面临的自然是生不如死的折磨!
金吾卫,从来都没有任务失败的暗卫——一是因为那些失败者被关入不见天日的黑牢里,一是因为其死无葬身之地!
王成蹊的决定,等于给了绘年一次再生的机会!
王成蹊并非不知道金吾卫的规矩,但她还是选择保下自己,放她一条生路!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绕是绘年这样从小被当做机器训练的暗卫,心中亦有柔情之处。而王成蹊此般用意,绘年心中也是明了的。
她这样做,亦有打个巴掌给个甜枣之嫌,但她这样的举动,却着实触动了绘年心中那块柔情之处。她现在对王成蹊,不仅是服气,更多的是感激!
为了感激王成蹊的再造之恩,绘年也应当竭尽全力为其做事。她单膝跪地,领命道:“属下定当不让姑娘失望!待姑娘再瞧船上,定会给您呈现一副崭新之貌!”
说完,她便急匆匆地退下去,忙着处理船上的一阵乱象。
楚漻再次被落在一旁,呆呆地看着威风凛凛的王成蹊。
这……这淑妃娘娘,竟然如此聪慧有胆识!
不愧是陛下的宠妃!不愧是在后宫那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摸爬打滚混出来的女人!
他以前是何等眼瞎,竟然把这么厉害的一个人物,当成花瓶!
他细细数来自己有没有狠狠得罪过这位淑妃娘娘,好像除了语气古怪些,他还没有作过什么大死。万幸万幸!不然他的下场可好不到哪里去。
“那汪姑娘,我也告辞了?”楚漻小心翼翼地问道,那贼头贼脑的模样,逗得王成蹊不禁发笑。
看到王成蹊一笑,楚漻也立马从紧绷的状态松懈下来。哎哟喂,可真是吓死他了!
王成蹊挥挥手打发他道:“去吧去吧,把门关上,到晚饭时分记得多送些吃食来。折腾了一天,可把我累得慌。”
楚漻狗腿地掐媚道:“得令!保证完成任务!”
于是便畏畏缩缩地退了出去。
待人都退下后,王成蹊才松了一口气,瘫坐在榻上,给自己倒上满满一杯茶,一饮而下。“呼,累死我了!你们俩出来吧!”
原来楚漻先前来的时候,殷昭殷追俩叔侄躲在屏风后面。这屏风又低又小,为了藏住,俩叔侄一直猫缩着。后绘年又来折腾了一次,缩了这么久,可是难受得很。
所以,一听到王成蹊的话,俩叔侄就从屏风后滚了出来。缩着这么久,倒是站不起来了,于是只能狼狈地滚出来。殷追还不小心磕到了小脑瓜子。
“噗嗤——”王成蹊被他俩的滑稽模样给逗笑了。殷追也不管此时自己丢不丢人,冒着星星眼,像只小奶狗一样巴巴地跑到王成蹊跟前,小脑袋趴在她大腿上,一脸崇拜的说:“姐姐,你太厉害了!”
女人都是具有母性的,特别是对长得好看又可爱的小孩子。
殷追年龄虽然不大,可是遗传了老殷家自古以来的好相貌。再加上他脸肉嘟嘟的,让王成蹊忍不住伸手去捏。
轻轻捏了一下,发现手感记好,她又忍不住继续去捏,对殷追母性大发。“我厉害呀?多谢你的夸奖了,小殷追也很棒哦。”
殷昭看着自家侄儿在人家汪姑娘怀里撒娇卖萌的模样,简直没眼看!我老殷家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个玩意儿?
不过他还是悄悄瞟向王成蹊,再悄悄瞟向被她抱在怀里的殷追,不禁有些吃味。
真是让殷追这个臭小子占尽便宜了!
“如追儿所说,汪姑娘确实很厉害。尤其是这操纵人心的手段,昭自愧不如。”殷昭为了在王成蹊面前刷刷存在感,开口道。“不过令昭不解的是,姑娘怎就知道绘年会吃你这一套?”
在殷昭看来,绘年是姬煜养的暗卫,定当不会被王成蹊这种手段给收买。
“我的本意并不在收买绘年,而是让她记住我对她的好。这种手段陛下也许看不上,可却实在有用。一可让绘年服从我的命令;二可在性命攸关时刻,让绘年救我一命。”
而当她大难临头之日,真正愿意来救她的,也唯有绘年这种当初被她施以恩惠的人。
她这是再给未来的她铺路。
王成蹊抱紧殷追软软的身子,眼神微微幽暗,道:“且我的御下之术,不在于使下属畏惧我,而在于让下属真真正正地爱戴我,以我为信念。因此我更愿意去感化他们,而不是恐吓他们。”
她说着说着,眼神明朗兴奋起来。她这还是第一次与人分享自己的御下之术。“用恐惧编织的囚笼,可以困住他们一时,不可以困住他们一世!一旦他们有一天战胜恐惧,突破囚笼,我便再也驱使不动他们了。
岂非得不偿失?而唯有感化他们,使其以我为信念。有些人不畏惧死亡,却畏惧于心中没有信念。而我,便给他们这个信念——以追随我,护我平安为信念!”
殷昭微微吃惊。这样子的御下之术,即便是他也是第一次听闻!于是不由与王成蹊讨论道:“姑娘所说确实可行,不过感化一个人需要多久呢?这个发子需要太多的时间精力,若要培养大批暗卫死士,恐怕行不通。”
“无妨,感化一事说来困难,实则简单。像绘年这样的,今日我给她埋下了感恩的种子,日后只要稍加以恩惠,这颗种子便会疯狂生长!我给予他们恩惠,却依然会控制他们的亲属。双管齐下,才能保证万无一失。”
殷昭照着她这个思路去想,倒是别有一番见解。“按姑娘所说,不妨这样——先按照传统的方式,选出暗卫中的佼佼者,让其担当一定职位,再将其感化。后又让他们去感化他们自己的下属,循循善诱,便可打造一支真真正正算得上死忠的暗卫!”
王成蹊听了殷昭的见解,激动并感动着。
这是第一次有人愿意同她商讨这个法子,原来她将其讲述给母亲,母亲只是笑笑夸她有创意。她知道这是在敷衍她,心中却暗自较劲,她打定主意,一定要用这种法子来化人为己用!
她以为世间只有她一人能懂其中方法,这必然是寂寞的。遇到难处无人商讨,只能自己专研。她没走上歪路,也是不容易。
而今遇上殷昭,可谓是给她了一个大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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