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因为我喜欢你

　　这话其实是在换个法子损嬴极，不过也是实话，嬴极娶了顾纯熙就比廖清清矮了一辈。

　　嬴极面色不变，他自然听的出来顾远舟话语里的潜意思，但是他刚进门的时候“妈”都叫了，随顾远舟怎么说他都不介意。

　　他起身，礼貌地问：“我不能和纯熙住在一起吗？”

　　廖清清一怒，又要说话却被顾远舟拦住：“别生气了。”又转头看向嬴极，“还没办婚礼呢，现在就住在一起不太好。”

　　嬴极本来就是随便问问，也没指望廖清清答应，点了点头，从容地出了书房。

　　嬴极刚出门就听见了悠扬的琴声，顾家别墅不小，隔音做得很完备但是嬴极天生耳力非常，顺着隐隐约约的声音找到了琴房。

　　这不是他第一次听见顾纯熙演奏，但是却是他作为一个听众离顾纯熙最近的一次。

　　直到许多年以后，他仍然记得，那天中午，少女站在琴房中央，冬日的阳光在她身上晕开了淡淡的光影，跳跃的音符在她周围环绕着。

　　她低垂着眼帘，脸上的神情那么忧郁，一如她演奏得这首旋律悲伤的曲子。

　　这一瞬间，嬴极仿佛看到了窗外的树枝上晶莹的的雪花，斑驳地漏出几点褐色的枝芽，沉甸甸地似乎很难承载雪花的剔透，忽而闪过飞鸟飞翔的影子，在落地窗的蚕丝绸窗帘上投下飞梭一样的长痕，造成了瞬间奇异的效果，令他想起维也纳那些年轻的音乐家们。他闻到了隔着一层透明的玻璃，琴房里弥漫着浓郁的栀子花香，清雅甘甜像稀释过的新采集的花蜜，仿佛还残留着蜜蜂穿过长得很高的青草之间带来的气息。

　　他好像听到了多瑙河畔一段悠扬的恋歌，即使跨越了半个地球、穿过了漫长的世纪也依然能让人感受到浓烈的感情。

　　这一刻，尘世的喧嚣声仿佛被可以模糊了，过往的记忆如潮水般袭来，又在一瞬间退散开去。

　　嬴极从未想过，世界上会有第二个人演奏出这样的琴声，让他感受到温暖。

　　他站在琴房门口，静静地听完了将近14分钟的演奏。

　　一时无言，知道顾纯熙抬起头，他才回过神走进琴房内，温柔地笑了：“这首曲子我没听过，是你自己写得吗？”

　　顾纯熙放下琴，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现在嬴极脸上的笑才是真的。没做多想，点了点头说：“嗯，但是还有好几处需要改，如果老师听到的话，一定会气得不承认我这个学生。”她第一次自己作曲，有些地方他自己都能听出问题来，要是换了雷纳德，估计会被批得一无是处。

　　“已经很棒了。”嬴极温柔地说，“有的时候，太完美了也是一种缺点 。谁说曲子里不能留一些遗憾呢？”

　　顾纯熙一怔，觉得现在的与她隔了一个世界，没有一刻她比现在更能意识到这个人或许有一段难忘的过去：“这种说法，到时第一次听。”

　　“你只当我是随口说得吧。”嬴极说完，脸上已经转变了神色，仿佛刚才的话真的只是随口一提，“爸让我今天晚上在这儿住，你练完琴了吗？让人帮我和冷溶收拾两间客房？”

　　“是我疏忽了。”顾纯熙把琴收好，和嬴极一起往外走，“我家不常来人，客房里没什么东西，我让人送点洗漱用品过老爸，对了，你......有睡衣吗？”闻到最后一句话，顾纯熙脸微微发烫。

　　嬴极笑了一声：“我自己来就行，陪我坐一会儿？”

　　顾纯熙点点头，又想了想，觉得让嬴极坐客厅好像不太好，妈妈还生气呢，还是减少她和嬴极见面比较好：“不介意的话，去我房间休息一下？”

　　“当然不介意。”嬴极说，不过他到是没有多想，毕竟顾纯熙年纪摆着这儿，从某种程度上讲，如果顾纯熙不嫁给他，现在应该叫他一声“小叔叔”，他比顾纯熙大了8岁，看她就和看孩子一样。

　　短短两天相处，嬴极大概明白了顾纯熙的性子，她很独立，很有注意，但是平常的时候很温柔，正如她亲生母亲一样，有江南烟雨一样的温柔似水。所以当嬴极看到一片粉色的房间时，他面色不变但是心里还是有一丝惊讶。

　　顾纯熙抿了抿唇，有点不好意思地解释：“我常年不在家，房间是妈妈布置得。”

　　她半低着头，嬴极可以清晰地看到她雪白的耳垂染上了一片嫣红，心情极好地笑了一下，牵着顾纯熙的手走了进去：“看来这是我了解你的第一步。”

　　顾纯熙顺手把门关上：“都说了是妈妈布置得，我都20岁了，才不喜欢粉色。”

　　“哦？那你喜欢什么？”嬴极笑着反问。

　　“浅紫色。”顾纯熙想也没想得说了出来。

　　“你看，果然是我了解你的第一步。”嬴极精致的凤眼里闪过温柔的光芒，他轻声说，“等回了烟城，我们还有很长时间可以了解对方。”

　　顾纯熙怔了怔，无声地点了点头 ：“嗯......对了，我们去烟城是不是要先去一趟你家呀？我不了解嬴家，要么你先和我介绍一下？”

　　嬴极坐在小书桌前的椅子上，笑意温柔：“我是父亲的老来子，上面有三个年长我许多的哥哥，和我关系一般。以后你不用太在意他们，只要不当面起冲突就好了。”

　　虽然早知道嬴极和哥哥们关系不好，但是这么姐姐了当的说出来还是难免紧张，紧接着，顾纯熙想到了一个最重要的人：“嬴老爷子是什么样的人呀？”

　　“父亲年纪大了，现在基本不管事儿了，平常就下下棋浇浇花，乐得清闲。”嬴极拉着顾纯熙的一只手，半是调笑地说，“放心吧，我给他找了这么漂亮的儿媳妇，他喜欢你还来不及呢。”她的手很软，手指上也没有嬴极想象中因为练琴而长得茧子，细软纤滑，暖玉凝脂都比不上。

　　一句话让顾纯熙红了脸：“还没见过呢，你怎么知道老爷子会喜欢我？”

　　嬴极看看这顾纯熙的眼睛，语气温柔：“因为我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