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着火

　　陌久久背着手念念叨叨，殊不知她以为被甩掉的老道躲在暗处看着她直摇头。

　　掐指再算；“没错啊！是她啊！难道劫数还没完？”

　　这一晚，陌久久成功的摸到两笔。加起来也百十两银子。

　　后半夜城门早就关了。黑暗中的老道摇着头看着陌久久爬上妓院的房顶，找了个房脊背风的地方，拿着顺来的披风半铺半盖呼呼大睡。

　　渝州城北门外。

　　十几名紫衣人站在山坡上。手里提着泛着寒光的刀剑围着一具尸体。

　　尸体已经年僵硬，看着已经死去多时了。

　　其中一个紫衣人蹲下在尸体上搜寻一番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我们还是来晚了一步，东西已经不在了。”

　　“是不是已经被他服用了？”有人出声问。

　　“不会。”蹲下的紫衣人回答道。“若是他已经服用了，就不会躺在这儿了，死的人就会是我们。”

　　“师兄，人已经死了，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那紫衣人起身站在山坡上王者不远处的一处灯火眯了眯眼睛。

　　这群紫衣人离开不久，山坡上突然出现一个身穿黑袍的男子，男子细长的眼睛看了看地上的尸体。

　　“还好。魂魄还在。”说完他从袍子里拿出一样东西，借着月光发着惨白的光晕，那是一个成人拳头大小的骷髅头骨，看着就像刚出生的婴儿大小，眼窝处的空洞燃着两点绿色的幽光。

　　头骨悬浮在尸体上空，忽明忽暗，只见一道白光从尸体里飞射出来被头骨吸收进去…

　　男子收回头骨，看着紫衣人离开的方向，“这群蠢货，我还是跟着点儿吧！这位渝州城可是来了一个修为颇高的老头呢！”一挥手地上的尸体消失不见。

　　一道绿色的残影划过半空，山坡上又恢复了平静。

　　天微微亮。陌久久就醒了，房顶上哪能有家里的床舒服？陌久久打着哈欠，决定吃个早饭再出城，反正这会儿城门也不一定开。

　　早饭是一屉包子和一碗白粥，咸菜是免费的，陌久久吃饱了，又买了一些让老板拿油纸包了一些准备给几个小的解馋。

　　晃晃悠悠出了城门，走了一盏茶的时间，陌久久远远看见家里的方向冒着青烟。

　　“这几个小子难道又烤鱼了？这么大的烟这是烤鲸鱼啊？难不成把房子点着了？”陌久久嗤笑，大早上的净作妖，是不是小狗子和小山子馋了？他们昨晚去捉鱼了？虽然春天了，可溪水还是冷的很，“一群馋猫！”

　　陌久久拎着包子哼着小曲转过一条小路。终于远远看到了家门。

　　她猛地停下脚步，瞪大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脸色渐渐苍白，十几秒后终于反应过来，飞快的跑过去。

　　跑到门口。陌久久终于相信自己眼睛之前看到的景象。

　　院墙塌了，到处都是火苗和青烟，呛得人直咳嗽，房顶，窗户全都烧没了，墙面也倒了，院子里的乱七八糟的，水缸碎了，腌肉和鱼干被扔了一地，还有一床燃烧的棉被...

　　“这是怎么了？”陌久久扔了手里的包子，大声喊道：“小狗子，小山子，小花你们在哪儿？”

　　空气里除了火苗的噼啪声，没人回应...

　　陌久久心脏揪在一起，脸惨白一片，手脚直哆嗦，又喊：“王东，馒头...”

　　半响还是没人回应。

　　陌久久红着眼睛，绕着房子跑了一圈，边跑边喊，又到大家常去的小溪边也没看见人。

　　最后陌久久颤抖着进了院子，踢开已经烧得变成焦炭的破木门。她看见了这一生都无法忘记的景象。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子让人不舒服的味道，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被烧成焦炭的尸体，有的被烧的只能看出一个人形，连男女都分不清。

　　陌久久瞪着眼睛，迈着僵硬的脚步，嘴唇哆嗦着，眼泪从脸上划过。她看过了，她数过了，一共八具尸体，一个都不少。

　　王东，馒头，大狗子，小山，小狗子，小花，栓子，柱子，正好八个人...

　　陌久久的脑袋一片空白，嗡嗡响个不停，眼前阵阵发黑，到底出什么事儿了？怎么变成这样了？怎么都死了？怎么都死了？

　　陌久久膝盖一软，坐在发烫的地上，她颤抖的伸出手想要触碰离自己最近的那具尸体，伸手拿过了一团焦黑。

　　手上被烫出了泡，可陌久久仿佛没有感觉一般，心里更痛，难过像排山倒海的海水一般把她淹没了...

　　这是小山子的那顶破毡帽，小山子从来不离身，睡觉都要抱着。陌久久曾经问过他为什么常年带着一顶破毡帽，小山子说过，这是他死去的娘亲活着的时候给他做的。

　　这不是别人...尸体不是别人的。

　　陌久久捂着脸流泪...

　　为什么都死了？怎么会都死了？自己只是离开了一夜，一夜没回来而已，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再也没人关心自己了，再也没人叫自己九哥了，再也没人把好吃的留给自己，再也没人用崇拜的眼光看着自己...再也看不见那样纯粹的笑了。

　　她没有家人了...她又变成孤儿了...

　　陌久久流着眼泪站起来，翻开焦黑的圆木，扑打灭还在燃烧的火苗，挖出被半埋的尸体，用双手把八具尸体拖了出来。用大门口烧了一半的门板把他们拖到离家不远的一处空地上。

　　天空中不是什么时候聚集起了乌云，开始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

　　陌久久用匕首挖坑，再把土捧出来，用了一天的功夫才把八具尸体都埋了。找了几块木板，借着手上磨出的鲜血给每个坟头都立了木牌。

　　陌久久站在八座坟前，看着手里的一只飞镖，上面刻着一个北斗七星的图案，除了这个没有其他，这是陌久久从一具尸体上发现的。

　　她就知道，就算是家里着火了怎么可能一个人都没有逃出来？他们是被人杀了之后，又被点燃了房子，可一群小乞丐会和谁结仇？多大的仇怨会让人连几个孩子都不放过？

　　握紧手里的七星镖...

　　“你们放心，我不会让你们白死的，我一定会查出来是谁，我一定会给你们报仇...”

　　“死了好，死了就轻松了，死了就不用受苦了，死了就不用拖累我了...”陌久久轻笑，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你们几个小的，要是木牌立错了也别怪我，我实在分不清谁是谁了，下辈子，投胎都看清楚了，都去个好人家，别再当乞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