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小乞丐

　　门口入眼的是一口破锅，三圆四不扁还黑漆漆的，里面不知道装了什么，看着像是馊水，散发出一股让人不舒服的味道。地上铺着稻草，靠里面还有几床破的露棉花的被子，被子的本来面目已经脏的看不清了，露出的棉花也黑灰黑灰的，除此之外就只有几个破碗，屋里唯一值钱的就是稻草上面纸包里的几个包子。

　　靠着墙角的地方半躺着一个小男孩儿，看着八九岁，陌久久一进来他就害怕的往墙角缩。

　　那少年和小山随后也跟着进来。

　　陌久久看这墙角的小男孩儿痛苦的拖着腿，指着他问少年，“他怎么了？”

　　少年露出惊愕的神情，“小狗子他的腿被打断了…”说着神情黯淡下来。

　　陌久久其实一点儿都不善良，真的，甚至是有点儿坏，有点儿黑心，还无耻，也许今天就算是有人拖着断腿在自己眼前她可能都不会有同情心，当初去救那个姓孙的也是因为那小子长得挺帅的…看着挺养眼…

　　可偏偏是一群孩子，偏偏是这样的场景，偏偏她从小就是个孤儿…

　　陌久久没办法不心软，她知道自己不该管，她现在的处境比他们其实没好到哪里？可不知道是少年的骨气，还是他的窘迫，或是那个叫小山子为了同伴的所作所为，还是眼前一群因为同伴受伤不能医治儿伤心绝望哭的泪流满面的几个孩子。都让陌久久不由的走向了那个叫小狗子的男孩儿。

　　陌久久蹲下，把小狗子腿上的貌似被子一样的破布掀起来，小狗子求助似的看着门口的少年，又战战兢兢的看向陌久久。

　　陌久久皱着眉头，看着他的两条腿，小腿上青黑一片，还很脏，有的地方破皮了，伤口还有些流脓。右腿小腿呈不正常的角度。一看就知道腿断了之后没有经过很好的治疗。

　　“你们没请大夫吗？”陌久久说完就沉默了，一群小乞丐哪里有钱去请大夫，要是有钱自己也不会被偷了。

　　“去打点儿水来。”

　　少年一脸惊讶，“你…”

　　陌久久不耐烦，“你个屁啊！弄点干净的水来。

　　“你是大夫？”少年惊喜，不过看看陌久久十一二岁的身高，又觉得自己高兴过头了。哪有十一二岁的大夫。

　　“谁说不是大夫就不会看病了？”陌久久翻翻白眼，“他这腿再不治就得截肢了，截肢你懂不？就是把膝盖以下全部砍了，幸亏你们遇见我了。老子真是倒霉，一来就遇到一群讨债的小鬼…”陌久久嘟嘟囔囔的骂。

　　少年被陌久久说的脸都白了，从膝盖以下砍了，那人还能活吗？少年看着陌久久，本能的从心里生出一种信任。

　　“小山子，赶紧去弄水。”

　　“哎！哎！”小山子也不哭了，摸了一把鼻涕应着。

　　少年蹲在陌久久身边，“小狗子的腿你能治吗？”带着小心翼翼的语气。

　　门口的三个孩子也围了过来。

　　陌久久等水的功夫，也没事儿，仔细的打量少年，少年一米六左右的个头，有点黑瘦，长得不算好看，也不难看。中规中矩的一张脸，唯一有看点的就是牙齿很整齐，很白。

　　少年被他看的有些不好意思，在他眼里，陌久久穿的干净，长得也好看，应该是有钱人家的少爷之类的。被一个长得好看的人盯着，自己还是头一回，因此有些羞涩。

　　“你叫什么名字？”陌久久问他。

　　“王东，他是栓子，这是柱子，这是小花。“王东给陌久久介绍了几个孩子。

　　“哦！”陌久久四处看看，盯着棚子上面的破洞。

　　王东可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自己地方又脏又破，这个好看的少爷还一直盯着看，于是咳嗽了一声，“嗯…你…叫什么？”

　　“小九。”陌久久眼神没收回来，随口道。那棚子旁的树上有个鸟窝，这个角度正好能看见，烤麻雀挺好吃的。

　　两个人开始沉默。一个想着烤麻雀烤鸟蛋，一个抓耳挠腮的没话题。剩下的三个孩子睁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好奇的打量陌久久。

　　好在小山子不一会儿就回来了。陌久久看这他端着的破碗，里面有半碗清水…

　　“这么点儿水能干嘛啊？又不是要喝的，我是要给他洗一下小腿，把他的伤口洗干净。好看看能不能治。”陌久久觉得自己额头直跳。

　　“啊？”小山子一脸懵。

　　“多弄点儿水来。”王东赶紧道。

　　“哎哎！”小山赶紧答应。

　　“你把那个破锅给我放下，我要干净的水懂不？干净的水。”陌久久额角突突的看着小山子拿起那个装馊水的破锅…

　　小山子带着几个孩子拿着几只碗又跑出去了…

　　陌久久用清水把小狗子小腿清洗了一下，发现左腿没什么大事，应该是轻微的骨裂，右腿确实断了，小腿因为没有及时固定，已经有些长歪了，再加上一部分骨头扎进肌肉里，导致肌肉化脓，好在受伤的时间不长。

　　“我得把他的腿割开，把里面的脓放出来。他的骨头已经长歪了，好在时间不长，只要重新打断再固定就好了。”陌久久擦了擦手看着王东。

　　王东眼睛瞪的大大的，“还要打断一次？”

　　“对！”陌久久点点头站起来，蹲的时间太长了腿麻了。“不然的话，骨头长歪了，以后就算好了也是个废人，还有腿里面已经化脓了，不弄出来，不光腿废了，人也会有生命危险。”

　　“那怎么办？”

　　陌久久气不打一处来，“怎么办？怎么办？我不是说了吗？你当耳旁风啦！”又傻又木头。

　　“真是欠你们的。”陌久久掏出还没捂热乎的银子，肉疼的拿出二两银子，“你去，买点儿度数高一点儿的白酒，再去药铺抓药，还要买一些白布给他包扎伤口。对了再买一把匕首，不用太大。”

　　王东拿着银子发了一下楞，然后一阵风似的跑了出去。

　　“你们几个小的，把地上收拾收拾，脏的跟猪窝似的。”陌久久捂住鼻子。

　　陌久久指挥着小山子和几个孩子收拾，王东气喘吁吁的回来了，手里提着陌久久吩咐买的东西。

　　“你留下，几个小的出去。”陌久久指着王东。

　　撕下一块白布倒上烈酒，陌久久给小狗子的小腿擦拭一遍，腿表皮有伤，酒精让小狗子疼的直咧嘴。

　　陌久久看看他，把一个破木勺子塞进他嘴里。“咬着这个，一会儿会更疼。王东，你按着他，千万别让他动。”

　　陌久久按了按，确定化脓的地方，让小狗子闭上眼睛，手起刀落的在化脓的地方开了一个口子，小狗子疼的脸色苍白，嘴里呜呜的叫。

　　陌久久用清水把肉里面清理了一下，让王东按住小狗子，拿起烈酒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