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零四章：水上遇险

　　“陛下，以儿臣之见，借虏之力以平流寇，然后再坐收渔翁之利的想法实在是一厢情愿的妄想，当年唐军借回纥军虽然收复洛阳，但也开出了价码，坐视回纥人将洛阳洗劫一空；宋借蒙古人之力灭金辽，随后被蒙古人所灭。

　　如今流寇们位于大明与建虏之间，建虏断无渡海作战的可能，必然还如以前入寇之法，绕道蒙古而后破城而入，现在应该尽早查明流寇主力防御的方向，开战时尽可能多的收复失地，以将防御前线尽量北移……”媺娖凭借着自己的记忆，将之前苏夏与王世德等人讨论的结果一股脑儿地说了出来。

　　缓了一口气后，媺娖接说道：“自古守江必守淮，自淮河以后，南京除了和江再无屏障可依，如果能将防御的前线推进到山东河南，则安全的保障又向前推进了一步。只要能夺回山东，近可取北京，远可渡海收复辽东，为日后复国做好准备……”

　　媺娖这一连串儿的话，直将朱由崧听得一愣一愣的，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那个……”朱由崧沉吟了片刻之后，又吞吞吐吐地说道，“那日，马士英又与我谈过，关于找谁去与建虏谈判，建虏能一名亲王作为使者前来大明，他们希望朕能够亲自前去，或者以一位皇亲或当朝重臣前去，以表诚意，现在满朝文武，无人敢应……这也是为什么一直拖延了这么多日子而没有最终决定……”

　　“陛下，儿臣愿意为您好跑这一趟。”媺娖说道。

　　“后来呢？后面去谈判的这段儿怎么删了？”媺娖看到这段空白的文档，忍不住眨了眨眼睛，看着我问道。

　　“跟最后这次的内容基本一样，高杰与刘良佐护驾，又从福建调了几般西洋战船过去的，讨论的过程和这次差不多，没啥可看的。”我用小拇指挠了挠自己的眉毛，说道。

　　“肯定有问题，你这个人，一心虚就会用有这个动作，肯定是你捅了什么娄子，是不是？”媺娖问道，“我就问，和我有没有关系？”

　　“有。”我简单地答道。

　　“对我来说，好事儿还是坏事儿？”媺娖又不依不饶地问道。

　　“……”我被她逼问得真的有些无言以对了，索性不再吭声。

　　“有问题，绝对有问题。”媺娖白了我一眼，又往下面翻了一会儿，“哦，露馅儿了哈……”

　　人算不如天算，虽然大家拼尽全力地朝廷掩饰，但媺娖这个女太子终究到了露馅儿的那一天，那是在从辽东乘船回来，登上南京城外码头的时候。

　　由于此时山东已经沦陷落入顺军的掌控范围，所以要想北上，必须从南京便剩船出发，为了彰显大明的威仪，弘光朝廷开出了优厚的条件，从福建的军阀郑之龙处调来了多艘伪造的西尖战船进行护航，由郑之龙的儿子郑森亲自担任船长及船队的指挥。

　　谈判朝廷了半个月，最终以明清双方达成和解，共同剿灭流寇而画上了句号，其中还达成了事成之后如何进行通商贸易，边境如何开设出交易区域，双方边民如何过境，对付叛逃人员的处理方式等等。最重要的一点，自此以后，明将正式承认“清”的国号。

　　终于临近了南京码头，媺娖所乘坐的这艘坐舰，是从福建郑芝龙那里征调过来的一艘两千料大海船，船体要出普通的海船与战舰，吃水也要更深，由于码头附近根本没有它的停泊位置，上下此船都需要以随船的小舟换乘，问题，就出现在了这次换乘上……

　　“殿下，你看，圣上亲临码头来迎接咱们呢。”在船舷旁，郑森指着码头上那个分外显眼的华盖说道，“一会儿臣先上岸，安顿好之后，便命小船回来接您。”

　　“郑将军思虑周全，本宫在这里先谢过了。”媺娖扶着船舷，对郑森说道，“不知道为何，大明的皇帝似乎与水犯冲，武宗皇帝与熹宗皇帝都是落水而死，难道真如民间传言的是因为我朱家是火命？”

　　“呸！呸！你个乌鸦嘴！尽说些不靠谱的话！”苏夏在旁边狠狠地睁了媺娖一眼，"打嘴！“

　　“……”郑森摇了摇头，登上小舟向岸边划去。

　　片刻之后，小舟已经靠上码头，媺娖等人远远地看着郑森上岸后，先参拜了弘光皇帝与诸大臣，然后似乎叙述了一些事情后，便挥手命令小舟重新驶回，接媺娖上岸。

　　直到此时，一切似乎都是那样的顺利，载有媺娖等人的小舟，在江水的涌托之下，缓缓地划向了岸边，就在此时，意外发生了，小舟的询问似乎刮到了什么东西，只见船身一斜，一下子倾覆了过来。媺娖与同船的苏夏、张琳等几个人一下子全都落入了水里。

　　目睹小舟倾覆，岸上的人也顿时乱成一团，有的高呼叫人下水搭救，有的拿来杆子伸下水去，让落水的人抓住，郑森更是来不及多想，早就一头扎入水中准备去救储君，但是在水里搜寻了半天，竟然一无所获，只好把张琳等人托出水面，再抬头看时，发现媺娖已经在岸上，大王世德等人的保护下走向了车驾，而岸上的一班大臣们竟然都呆立在那里，安静得出奇。

　　“咋的啦？出什么事儿啦？”上岸之后，郑森感觉周围很是异样，不禁问道。

　　但是没人回答。

　　“少，少爷，太子，好像是个女的。”一名先期上岸的郑家随从，凑到了郑森的身边，小声儿地说道。

　　”你说啥?怎么可能？！”郑森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是真的，刚才太子快到岸边儿的时候，不知道看到水里有什么东西，吓得叫了一声，女人害怕时就那么叫……”随从往后缩了缩，说道。

　　“臭丫头，你怎么回事儿，你看到什么东西啦？吓成这样……你这一叫，很可能全了！”苏夏气愤地说道。

　　“有人在水里抓住我的脚往下拖！”媺娖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