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六章：高杰与黄得功

　　“史尚书，高杰与黄德功的这次争执究竟是因何而起？之前本宫一直没有参与过南京各方的政务，这次马首辅一下子把这些东西都甩给了本宫，实在有些手中无措，尚书能否告知一二？”媺娖问道，“然后是明军内部的争斗，自然是以安抚为上，如果同意黄得功去打高杰，咱们江北的防线岂不是不攻自破了吗？”

　　“殿下所言既是，老臣也正是为此事而来，既然殿下问起此事，老臣便告知一二。”史可法说道，“当然，这也只是老臣的一家之言。”

　　听到这里，媺娖感觉史可法将会说很多东西，便示意宫人搬来椅子（刚刚给王世德准备的，而现在，王世德已经躲到了帘子的后面），并倒了一杯茶水过来。

　　“多谢殿下，”史可法喝了一口茶水之后，缓缓地说道，“大明现在在江北的防线，原本是老臣等人所制定的，以黄得功驻扎在真州，刘良佐驻扎在寿州，刘泽清驻淮安，这三个人中，黄得功本是马士英的下属，其他二人也曾受马士英之恩，因此这三个蕃镇将领被安排以紧靠南京的位置，而高杰，因是闯军的降将，攻被安排在最外围，命其驻军于城外。但高杰因贪图扬州富庶，想要将军队移驻城中，但扬州军民见其属下在城外村庄烧杀抢掠，以致尸横遍地，便拒绝开城，高杰闻之大怒，命士兵攻之，不下。后来一再安抚，令其移驻瓜州，方才平息。

　　此次高杰与黄德功的争端，源自登莱总兵黄蜚上任。这个黄蜚，本与黄得功交好，再加上两人同姓，日常均以兄弟相称，因黄蜚的驻地紧临高杰驻地，黄蜚便写信到黄得功处求援，希望能够多分拨一些人马给他，以防高杰袭扰。

　　得功自领三百骑兵前往高邮迎接黄蜚，不料被高杰副将胡茂侦发现，随报高杰，高杰本与得功不和，此次见得功兵力调动，疑心得功暗算自己，随发兵袭之，又派兵暗击得功驻地，但两处均未得手，得功大怒，上书朝廷，要与高杰决一死战。

　　无奈之下，老臣……不瞒殿下，老臣是来辞行的。”史可法说完，起身施礼说道，“老臣已经不再是兵部尚书了，之前因马士英将老臣拒绝拥立圣上的书信传了出去，现在……朝里已经没有老臣的位置了，老臣只是个挂 名的礼部尚书，如果此次可以安抚这两名蕃镇将领后平安回来，以后就驻扎扬州了。”

　　“那，以后……怎么办？”听史可法说完这乱成一团的四镇关系，媺娖顿时慌了手脚。

　　"唉……”史可法叹了一口气，“殿下，你要是早些来南京就好了……”

　　看到媺娖一脸的尴尬，史可法顿时意识到刚才话说得不太妥当，急忙又说道：“老臣没有要责怪殿下的意思，殿下原本就是储君，早一两个月来南京，一切难题都会迎刃而解，也就不会有当初的拥立之说，更不会有后来这些乱子了。”

　　“对了，殿下，左良玉送来了奏疏，说所拨发的粮食与军饷均已收到，并对殿下致以问候，表示愿听殿下调遣，或许，殿下以后可以依靠于他。”说完之后，史可法起身告辞，离开了文华殿。

　　“怎么办？”看到史可法那瘦小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媺娖心中好像乱麻一般，坐在那里呆呆地不知所措。

　　“难怪父皇成天忙得连面都见不到，才三十岁就已经有了白头发，也怪不得皇伯父快四十岁的人了，还被朝臣气得泪如雨下，君臣不应该是一心才对吗？如果这样，那大明不就危险了吗？”媺娖口中喃喃地说道。

　　看到史可法离开，王世德从帘子后面走了出来，叹了一口气说道：“若是真太子来了，局面恐怕也好不到哪儿去啊。就跟先帝一样，十几岁的孩子，如何能拉手这样的一个乱局，若是当初我能早一步入宫，救得先帝出来，或许还有希望。”

　　“嗯？”媺娖愣了一下，茫然地抬起头看了看王世德。

　　“殿下，先帝乃是天下共主，在南京的，多是一些不得志的官员，先帝到来，对他们来说是一个扬名立万的绝好机会，岂能不会用心？而且有先帝在，那些蕃镇将领也不会像面对福王这样跋扈，不把他放在眼中……都怪我无能啊。”王世德说完，又要哭了起来，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媺娖明白，在王世德的心中，没有能救出自己的父皇，恐怕是王世德心中一道永远的痛，一道永远无法愈合的伤痕。

　　“王佥事，呃……对了，王同知，我想问一下，高杰此人究竟如何?”媺娖沉思了片刻之后，问道。

　　“殿下，高杰此人，本是李自成在米脂的同乡，绰号“翻山鹞”，作战凶狠，后来因为与李自成之妻邢氏有染，随与之相约共投大明，因其对李闯战法很是了解，因此作战每每获胜，即便不胜也能全身而退。但是作为降将，常为黄得功等人排挤，但是在这四镇中，实力最强的便是高杰，而黄得功，实力最弱，要是论起忠诚的程度，排第一的是黄得功，要说最不可能降顺的，排第一得应该就是高杰，原因就如我前面所说。”

　　“我想了个办法，或许能拉拢一下高杰，马上送信过去，就说太子听说他与黄得功起了争执，与史可法分头前去安抚。”媺娖说道。

　　“殿下，如此万万不可啊！”王世德急忙说道，“殿下现在是储君，怎么能轻易外出与这些蕃镇守将接触，万一发生什么意外……”

　　“能有什么意外，他们还能杀太子不成?”媺娖说完，淡淡地苦笑了一下，“不管怎么说，我也算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如果真能让他们稳定下来，不怕再死一次了。”

　　“丫头你打算怎么跟高杰去说？”苏夏问道。

　　“我打算……这样……”媺娖说完，轻轻地招了招手，对苏夏与王世德小声是说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