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公主殿下（2）

　　”我有个小老乡张贵，在司礼监做内侍，刚才她告诉我说，上天上午圣上要在云台门召见昨天独自一人杀退叛军的那位女侠……“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媺娖无趣地说道，”这次我说什么都不会听你们的了。“

　　”不，殿下你听我说完，刚才听一位掌事姑姑说，她在路上遇到那位进宫的女侠了，说那位女侠长得特别好看，能把懿安皇后都比下去，殿下想不想去看？“

　　懿安皇后，先帝憙宗皇帝的遗孀张嫣是也，是媺娖的伯母，在媺娖的印象中，懿安皇后是个艳压后宫的大美女，能把她比下去，该是怎么样的相貌呢？

　　正当媺娖思想开小差的时候，珍娥在旁边又说道：”殿下，你要是不想去，能不能准我们一会儿假，让我们去看看？回来好讲给你听？“

　　“是啊，要不一会召见完，那位女侠走了，咱们就看不到了。”宫娥张月华也在一边帮腔。

　　“咱们”，很显然，她们早就把媺娖计划在内了，听到这里，媺娖的好奇心一下子被挑逗了起来，急忙说道：”我也想去，珍娥，快把你的那件衣服拿来，咱们一起去！“

　　媺娖是个路痴，平日她的活动范围基本都在皇宫之内，而且基本都在自己的住处附近，即便是要离开远一些，也有宫娥内侍们带着，之前曾经随自己的母亲坐车出宫去过几趟外公家，那对媺娖来说已经是出远门了。

　　“这回无论如何是不能让父皇知道的，咱们得一起保密，要是被父皇知道了肯定……”媺娖混在几名宫女的中间，被珍娥拉着手拖在身后，一边跑，一边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你们都慢着点儿，等等我，我跑不快。”

　　“知道，知道，我的殿下，哪次被你父皇知道过……晚上给你揉脚就是啦……”珍娥在前面边跑边忙不迗地答道。

　　“脚好疼！”媺娖心中暗想，自己缠着脚，根本跑不快，虽然已经缠了好几年了，但还是不习惯，每到晚上都感觉难受得要命，所以她经常悄悄地把布带缠得松一些，真羡慕珍娥她们，平日里根本没有这些麻烦事情，跑起来也自由自在的（史载，宫女们为了工作行动方便，都是不缠脚的，在入宫前缠脚的，入宫以后也都要放开）。

　　寿宁宫所在的宫区距离云台门还有一段距离，等跑到地方的时候，大家早已经累得气喘吁吁，而媺娖则已经真不起腰了。

　　“到了，小贵子说，就是，从这个门，后左门进去的，一会肯定还会，从这里，出来的！”珍娥用手扶着墙，喘息着说道。

　　“消息，可靠吗？”张月华问道，“要是不从，这里出来，咱们岂不是，白跑一趟？”

　　"绝对可靠，我什么时候坑过你们？“面对张月华的质疑，珍娥不服气地说道。

　　珍娥话音未落，只见一直扒在门边儿向里张望的张月华回过头来，兴奋地喊道：“快！快！他们出来啦？！”

　　“在哪儿？在哪儿呢？”媺娖也挤在人堆儿里，和大家一起向门口里望去。

　　“殿下，看那儿！跟在巩都尉后面的那个应该就是了！”珍娥伸手指着远远走来的巩永固说道，“穿着桃红色绣花短袄，黑色织金马面裙的那个就是了！”

　　“她个子好高啊！”当媺娖顺着珍娥的手指方向看过去的时候，立刻惊讶地说道，“我一直以为姑父个子就很高了，你们看，她比我姑父还高出足足半个脑袋呢。”

　　“是啊，你们看，她真的能把张皇后比下去呢！不知道她平时擦什么样的胭脂……"

　　"后面那个内侍手里捧着的，应该就是赏赐的东西了吧？不知道都有什么？“

　　”你们看她皮肤多好，不知道和皇后娘娘比起来谁的更好？“

　　"快往后躲，她出来了!"

　　“等会儿！我还没看见呢！让我看一眼！”

　　“哎哟！你踩到我啦！“

　　压抑，实在是压抑，虽然皇帝在召见我的过程中对我赞赏有加，封了我官职，送了一大包东西，还亲手写了两首诗送给我，但是我能感觉得到，包括皇帝在内的所有人，都把我看作了一种威胁，尤其是那些朝臣，对我这个挽救了国家的功臣，居然会抱以嫉妒、嘲讽、猜忌、不信任、甚至仇视，他们的情绪是如此之强，离着他们那么远，我都可以感觉到那强烈的思想信号。

　　你能想象得到我是如何熬过这半个小时的吗？说实话，我自己都不知道。

　　但是我毕竟熬过来了，捧着皇帝赏赐我的一堆东西踏上了返程，此时我的心中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我还没吃早饭，心细如发小樊是不是给我准备好了呢？”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在我返回的路上，很多宫女躲在各个角落里，悄悄地窥视着我，时不时还是发出窃笑，这令我感觉很不愉快，是我多虑了，还是古人们都这么不讲礼貌呢？

　　"都尉大人，她们在看什么？“我跟在巩永固的身后，小声问道。

　　”谁？“巩永固回过头，指着不远处的几名宫女说道，”苏女侠说的是那些宫娥吗？“

　　”对呀，从来没有人这样看过我，说真的，这让我很尴尬。“我小声说道。

　　”苏将军见谅，你可知道，有明以来，自太祖高皇帝直至当今圣上，只在平台召见过两位女性，一是崇祯三年时进京勤王的蜀中女将秦良玉，第二位，便是将军你了。今日你还未进宫，皇宫内外就已经传遍了将军美貌绝伦的说法，估计他们只是来一验真假的。“

　　”都尉所言不假，那两个，是皇后娘娘身边的，那几个，是袁贵妃身边的，看，那边儿正跑过来的那几个，是懿安皇后身边的……估计都是来替各位娘娘们来看的。“一直陪在巩永固身边的大太监王德化，也停下脚步背过身子，悄悄地向后指点着说道。

　　”我……我那么好看？“听到他们这样的称赞，我顿时脸上一阵发烧，毕竟在我的那个时代，大家在出生之前，就已经在基因层面上进行过优化，都是没有什么缺点的，至于相貌，我从来没有感觉过自己有多出众过，因为大家都是这个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