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罗虎的阻击

　　“苏女侠，你先看这个，李自成者，匪首，已自称大顺皇帝，人高颧深，鸱目曷鼻……”刘文炳说着话，从那一卷子通缉令中抽了一张出来，指着那个写着李自成名字的画像说道。

　　”候爷，劳驾您说得通俗一点儿，你刚才说的这些话我听不太明白……“我有些不好意思地打断了刘文炳的叙述（来大明两个月了，市井百姓的白话文我已经熟练的掌握了，但是由于一直没有交过读书人的朋友，所以这种文绉绉说话方式我还一直没法理解）。

　　”哦，那在下就简单的和你描述一下，方便女侠理解，候爷刚才那番话的意思就是他是个大高个，力气大，他是党项人，颧骨很高，眼窝儿很深，这里……”巩永固用手指着自己的左眼的眼角儿解释道，“应该有一处伤痕，或者左眼是瞎的，因为根据线报李贼在三年前攻击开封时，左眼被流矢所伤，最主要的是，此贼由于已经自称皇帝，所以所到之处必有一顶黄伞，女侠于闯军中见黄伞，有身高，面目丑陋，且眇一目者，必为李自成。”

　　“伯爷，快看！那边儿来了一个穿着黑衣服的人！”

　　火器营刚刚列队完毕，一名士兵便发现了前方的异样，急忙指着辕门的方向向罗虎报告说道。

　　罗虎顺着对方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一个穿着一身黑色紧身衣服，头上帷帽的人正拖着一支马槊，朝着自己的方向走了过来。

　　来人身材高挑，由于头上有帷帽遮挡看不见面容，但是却可以看到凸凹有致的身型，和一头长发在身后随风飘散，虽然冲着枪阵走来，但是却步履稳健，丝毫没有着急与慌乱的样子。

　　“居然是个女的？”罗虎不禁自言自语地说道。

　　"伯爷，开火吗？”一名队长问道。

　　“准备……”罗虎抽出军刀，刚要下达命令，虽然想起了什么，急忙回头向李自成等人退去的方向看去，虽然已经隐入人滚看不到了踪影，但是那顶黄色的华盖却仍然清晰可见，“不好！”罗虎心中一惊，马上拽来一名士兵，命令道，“你，马上骑上我的马，云追上万岁，让他们把华盖扔掉！那东西太显眼了！我在这里尽量拖延一些时间，快去！”

　　人士兵手中接过鸟铳，罗虎轻轻地吹了吹火绳上的灰烬，扳开了点火口上的挡板，静静地估算着对方与自己队伍之间中距离。

　　“一百步，所有人准备！第一排，举铳！瞄准！放！”

　　一个排枪过后，几十杆鸟铳发射的铅子估计十有三成都命中了来人，余者都打在了对方周围的地面之上，浅起了一团团的烟尘，但是对方似乎并未受到影响，仍然慢慢地朝着自己走来，步履仍然稳健，依旧那样不慌不忙。

　　“七十步！第一排后撤，第二排，准备，瞄准，放！”

　　这一次，罗虎自己也加入了发射的行列，压下扳击之后，鸟铳的点火口处腾起一团火光与硝烟，待到烟火散尽，罗虎惊讶地发现，对方仍然毫发无损，不，帽子已经被打得粉碎，但人却毫发无损，仍旧自顾自地向前走来，仿佛刚才的雨点儿般的枪子是在给她挠痒痒一般。

　　罗虎慌了，自己从军多年，跟着闯王东征西讨，什么样的厉害角色都见过，什么把断了的胳膊别在腰带上，把流出来的肠子盘在腰里的，但是都没有今天这个敢顶着弹雨稳步前进的人给他带来的震撼要大。

　　罗虎的额头冒出了汗珠儿，说话也也开始口吃了起来，“第……第三排……”

　　“这倒底是个什么人？火鸟居然对她不管用……那大炮呢？”想到这里，罗虎立刻大吼了一声，“点炮，快，用炮轰她！”

　　在之前给火器营下达命令让火铳手集合的时候，罗虎便把命令也一起下达给了炮营，但是火炮的移动是非常不方便的，直至这个时候，也只有六门火炮进入了战斗状态，四门七百五十斤的弗朗机，还有一门二千斤的红夷大炮，这些大炮还有负责操作的炮手们，都是之前居庸关总兵唐通投降的时候，从那里带过来的。

　　弗朗机相对轻便，射速也快，自然首先开火，随着药线的燃烧，几声巨响事先安装在弗朗机子巢内的铅弹好像冰雹一般泼洒了出去，那个黑衣人顿时被飞溅起来的尘土所吞没。

　　几秒钟的时间，空气仿佛都凝固了，所有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希望在那慢慢消散的烟尘中再也不要出现那个可怕和身影，但是……

　　那个身影还是出现了，不仅没事儿，似乎正在用手抖掉落入头发里的尘土。

　　“唉……”罗虎痛苦地长叹一声，扭头看向身边的火铳队的时候，发现很多队形已经开始散乱，一些兵士已经退出了几丈开外，做好了逃跑的准备。

　　“不行！必须扭转局面！”罗虎心中暗想。

　　“伯爷，红夷炮已经装好炮弹了，还打不打？”炮手跑过来问道。

　　“打!两炮齐射，一起轰他！”罗虎叫道，现在，他只希望借助这种威力强劲的西洋火炮来扭转局面了。

　　“可是太近了，炮口够不到，垫炮尾的垫木没有带来，必须后撤一段距离才行……”

　　红夷炮的炮身中间位置，也就是重心所在的地方，装有耳轴，通过在炮尾增加或者减少垫木，可以调解火炮的俯仰角度，以起到调解射程的目的。没有足够的垫木把炮尾垫高，就意味着火炮不能平射

　　“不能再撤，现在就打，我来压低炮口！你们俩，跟我一起来！”罗虎说完扔下手中的鸟铳，跑到一门红夷炮的跟前，和另外两名卫兵一起，抱住炮管，借助身体的重量，用力向下压了下去。

　　“伯爷小心，我要点炮啦！”炮手说完，将手中的火把伸向了炮尾的点火口。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罗虎顿时被震得两眼发黑，一头晕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