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提问，回答

　　十点整来洽谈的是本地一家打算转型的投资咨询公司，砸血本购买了一整套家居室内循环水过滤系统的专利技术，想着要转型实业，但手上又没有可用的启动资金，于是带着企划书来ATM试试运气。

　　对方应该是做过了详尽的调查了解了ATM的大背景之后总经理才带着一高一矮两个外籍一起赶了过来，坐在会议室内，叽里呱啦的一连串流利的英语。

　　苏淮全程保持着好看的微笑，他专注的在听，时不时记录一些关键的字句，但基本不怎么开口。与之相比林佳才更像是主管经理，她的英语说的相当流利，口音纯正，一连串的专业术语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虽然此时的工作并不是她负责的部分，但她仍然非常敬业的将前期该去了解的部分全都仔仔细细的交流到了。

　　临走时对方留下了全套的项目申请资料，与林佳、苏淮告别时还很友好的称赞了“业务经理”林佳的专业。

　　林佳没想到居然会生出这么大的误会，她一开始明明介绍过苏淮才是主管经理，难道在场没有一个人认真听她讲话吗。

　　唯恐苏淮会误会什么，林佳连忙用英语再次告知强调苏淮的身份。

　　对方三人诧异的看向苏淮，有些意外这个全程沉默寡言的年轻人居然才是真正能够决定项目是否可以继续进展的关键人物。

　　他们明显有些慌，但脸上的笑容却变的更灿烂几分，直冲着苏淮而来，张口又是一连串的英语。

　　有那么一瞬间，林佳在苏淮的表情里看到了无所适从，但好像又是她眼花，转眼什么都看不见了。

　　苏淮大约真的很介意，尽管对方一再表示歉意他也只是保持着淡淡的疏离神情，这无疑是令人觉的更加的忐忑，出门时三个人全在擦汗，神情非常失落。闹了如此大的乌龙，今天到这儿所做的努力怕是全都白费了。

　　苏淮面无表情的坐回到椅子上。

　　林佳尴尬的解释：“我没想到他们会认错人。”

　　“嗯。”苏淮盯着桌上的资料夹，一副不是很想谈的样子。

　　“刚刚他们一直在讲我方却没给出任何反应，这不太恰当。而且这份企划书有独特的亮点，后期是有合作空间的，所以我才多说了几句。”林佳心里发闷，她本来就是被苏淮临时抓过来帮忙的，她所说所作其实全是在帮他，他竟然因为一点小误会就摆出冷脸给她看。

　　林佳做人做事但求问心无愧，该解释的全都解释到了，见苏淮依然是淡漠的神情，面子上有些过不去，便托词还有事忙，直接离开了。

　　等她一走，苏淮脸上的表情缓缓碎裂，斑驳落下，最后化为一抹你难以释怀的苦笑。

　　修长的五指用力的捏住了企划书的纸页，他盯着那些仿佛会跳跃的字母眯了眯眼。

　　“在中国的公司还搞什么英文企划案，还真是头痛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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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上午的那点不愉快，下午的新人培训气氛也有些尴尬。

　　林佳一度怀疑苏淮又要借故放鸽子呢，但当在约定的时间她看到了苏淮真的等在办公室，又悄悄的责怪自己不应该以个体思维去胡乱揣测别人。

　　两个人默契的忽略掉了之前的事。

　　林佳将一叠资料放在桌上，“这是我们今天要培训的部分，内容不算多，抓紧一些一个小时左右就能搞定。”

　　毕竟时间宝贵，浪费可耻，她不愿意在最轻松简单的部分纠缠太久。

　　“谢了。”苏淮神色和语气很正常的接过资料，翻了几页又合上，“上次你留在我办公室的就是这一份，我已经抽时间看完了。”

　　“看完了？”林佳微微惊讶，没想到苏淮真的会看。

　　“你可以提问，林导师。”苏淮笑笑。

　　他这么说林佳反而不好坚持追问下去了，毕竟苏淮的身份摆在那儿，她不好不依不饶。

　　“好吧，那我们进行下一部分……”林佳拿出手机翻看着计划表。

　　一只大手盖住了她的屏幕，“需要了解的常识性内容可以打印好一次性交给我，我抽空会看。”

　　“这不符合公司规定。”林佳满眼不赞同。

　　“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简单的事简化去处理，把时间节省出来去应对更加重要的部分，比如说……”他停顿，似乎是在等待。

　　林佳没吭声，因为她猜不透苏淮到底藏的是什么心思，她干脆以不变应万变，任由话题徐徐延展。

　　“我真正需要的是有个人在具体业务工作上做一个简单的引导，林小姐，我向你承诺过要在固定的时限内将属于你的一切交还，那么我越快进入工作状态这个承诺也将越早实现。”他这根本算不上是暗示，简直是将一切摊开来明讲了。

　　啪的一声脆响，林佳把钢笔帽盖在笔尖上。

　　“这不属于我的工作范围。”

　　望着她坦坦荡荡的眼神，苏淮双手交叠，“但我们是一个团队，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这么快就学会为人处事的窍门了？”林佳语带嘲讽。

　　“准确的说是将利益最大化，起到一个事半功倍的效果，林小姐是聪明人，还请多多考虑我的提议。”苏淮点到为止，不再继续往下说了。

　　办公室内，突然安静了下来。

　　林佳保持最高品质的沉默，但她没有起身离开本身也说明了一种态度。

　　她需要些时间来考虑。

　　苏淮的嘴角弯出了很浅的弧度，那笑容令林佳很是不自在，仿佛一切已落入对方的算计当中，她不喜欢这种看似民主实则根本没的选择的半强迫式行为。

　　林佳垂下眼眸，一并藏起了眼里闪烁的光。

　　她捡起了桌上的资料夹，“这些资料你全都看完了？走马观花的阅读还是记忆深刻的领悟？”

　　“打算提问了吗？林导师？”苏淮不答反问。

　　林佳落落大方开口，第一个问题是企业理念，第二个问题是企业发展轨迹，第三个问题是HTM的近三年来的行业报告分析概述。其中前两个问题是参考资料里直截了当写着的，第三个问题有些超纲，必须得把整份报告全都读懂、读透，再组织好语言，归纳出来。

　　对于一个新人而言，问这三个问题根本就是心存刁难。

　　林佳并没有掩饰这份小心思，她抱着手臂，目光灼灼的盯紧了苏淮，等他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