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不和谐的声音

　　很普通的女子，可是，皇帝的眼睛怎么就挪不开？

　　不过，又有谁人敢说天子的不是？

　　各位大人们眼观鼻、鼻观心，都默默的垂手而立。

　　高明珠虽然很奇怪皇帝呆愣的目光，不过，三叔说过，皇上不问、她绝对不能开口，免得惹他生气，牵连到齐心寨其他人身上；再说，他不说话也是好事，就怕他对齐心寨有偏见，来个秋后算账。

　　不过，有人跳出来了。此人正是莫太师。

　　“微臣斗胆，敢问皇上打算如何处置这群贼子？”他行为谦恭，言词却直接。

　　上官无极回过神来了。

　　这是当然，正好好地欣赏着美女，却突然见到一张老脸，谁不会受到惊吓？

　　“太师有何高见？”他随口而问。

　　多年君臣，皇帝也了解莫太师，他肯定猜到了自己的心思，却又有不同的想法，这才先问自己。

　　有时候，皇帝也恼怒，可是，观这朝廷上上下下，能直言不讳又没有私心的，也就这么个人了。

　　“皇上，齐心寨的人占山为王，屡次伤害过往行商，罪大恶极，理应全诛！不过看在他们幡然醒悟的份上，为首者斩首，其余人等充做官奴即可！”

　　似乎已经很是客气了。

　　皇帝脸色沉了下来，已经说过好几次了，在场的人也都知道了，京郊皇家的庄子，给了这群人，太师怎么说起这些来了？

　　还没等他说话，高明珠猛地转身了，这老头一直想要置齐心寨的人于死地，一看到他就有气。

　　“皇上和太子都说过不追究我们了，你什么意思？要造反吗？还是说我们杀的那些贪官是你的亲戚吗？你要这么包庇他们？”

　　她知道，‘造反’是皇室最忌讳的词。

　　莫太师果然气得直跳脚，“女贼，休要信口开河、胡说八道，衙门堆积了好多状告你们的案子，累累血债，你们敢说自己是清白的吗？”

　　“我们本来就是清白的！”高明珠接口，“你才有问题！”她一副看透的神情，好像莫太师当真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一样。

　　“无耻！”莫太师训道。

　　“那也比不上你！年纪一大把，当着大官，好吃好喝，却容不下老的也容不下小的，开口闭口就想弄死别人，难道全天下就你最珍贵？别人的命都不是命吗？”

　　高明珠才不怕他。

　　“一人犯罪、株连全族！齐心寨那些匪首犯下的罪，不就是为了养活你们这些人吗？你们就是共犯，是吸食无辜血肉的帮凶！”

　　“那你倒是去养活那些人啊？我看京城的路上也有好多流浪的呢！你不去养活他们，说不定过不多久，他们又要去找其他人投靠了！你这么本事，快去救他们啊！”高明珠反唇相讥，“自己没本事救人，还不允许其他人救吗？要说无耻，你排第二，没人敢排第一！你哪只眼睛看见我们滥杀无辜了？无非是你想标榜自己的好，非要把我们说成坏的罢了！哼！还大人！狗屎！”

　　她这几句轻视，倒是让殿上的其他大人们脸色也都不好看了。

　　“高小姐，金銮殿上，父皇面前，请你慎言！”上官云鹏道。

　　莫太师一向如此，眼里容不得半点沙子，为人又固执，朝廷上下，从来没有人这么说过他，难怪他要气得直哆嗦。

　　高明珠哼一声，转过身去，抬头看了一眼皇帝，见他也没有怪罪自己的意思，脸上就扬起了小笑容。

　　总算是稍微出了一口气，这个老家伙，为什么就这么针对齐心寨的人呢？

　　“皇上，老臣——”莫太师看向皇帝，眼中都是热泪。

　　皇帝一摆手，“好了，太师不要再说了，此事已经定下了，此番，只是宣他们来露个脸，与大家认识一下。再说，你说的那些事，朕都让人去查了，那都是翻云寨干的，齐心寨的人都不曾参与，他们寨子耕织围猎，一向都是自给自足的！”

　　“可是皇上，案卷记载，他们也是杀了无辜的！之前的秦如水、李许、袁功，各大案子，都有良善之人被他们屠*戮！”莫太师道。

　　这是当然，山贼杀人哪里会去查人家祖宗八代？就算齐心寨不想做坏事，可是偶尔有误杀，那也是正常的，也正是因为如此，高老大他们才想不干这行当，良心实在难安！

　　可其他人并不知情，也不同情，比如莫太师，比如他的门生。

　　“皇上，微臣认为太师说得有理！”当即有人跳出道。

　　“皇上，臣也以为太师说得在理！”又有人开口。

　　皇帝冷眼看着他们，心中也动了怒气。之前说的时候，你们一声不吭，直呼‘全凭皇上作主’如何如何，现在呢？怎么又反悔了？

　　田强和秦柱低头不语，高明珠却一脸鄙视，“都是了不起的大父母官，平时不做事，秋后算账、卸磨杀驴的事儿干得可真是轻松，动动嘴皮子，几百上千条人命就没了，真是厉害啊！听说云柔想要占领齐心寨，我们来京城的时候看到军队全副武装上阵去了，你们怎么不去啊？这么能说会道，说不定能劝得云柔士兵哭着回去找娘亲，说动云柔国主投降呢！”

　　两国之间素来不和，一有机会就要斗个你死我活，哪里可能轻而易举化解仇恨？云柔人又素来残暴，派过去的使臣十有八九会被杀害。说起来，这也是这些大人们的痛处，高明珠一说，他们除了气还是气，憋得一个个脸红脖子粗，再也说不出话来。

　　“原来都是些欺善怕恶的，我们齐心寨落了下风，你们就要赶尽杀绝，云柔人强大，你们连屁也不敢放一个！呵呵，我说之前怎么不去打我们这些山贼，原来是没本事、只是瞎嚷嚷！”

　　高明珠又来一记重拳，打得他们更是面红耳赤，老脸都不知道要往哪里放！

　　上官无极要做明主，平时这些文武大臣说话若有失礼之处，也轻易不会动怒，可有时候又实在不喜他们叨叨，再生气，多数也只是拂袖而去。如今见得满殿理亏无言、愧疚不语的，心里顿时龙心大悦。

　　“明珠，但有大事，顾虑也就更多，各位大人也是思虑过多、患得患失，这才偶尔有失，齐心寨地方特殊，你们的好，朕与各位大臣也是知道的，以前的事，既往不咎，朕说到做到，你放心！”他宽慰高明珠，口气说不出的随和与关切。

　　想要再张嘴的大臣们小心地看了一下皇帝笑眯眯的脸，又低下了头。莫太师再要说什么，被旁边的上官云鹏轻轻拉住了。

　　最后，虽然过程有些不和谐，不过最终还是按照皇帝原有的主意来的，田强进了礼部，当了一名闲散大人，秦柱则去了兵部，他又自主请缨去边关镇守，皇帝也准了。

　　唯有高明珠，因是女子，什么官职也没有，不过，皇帝在京城赐了她一座大宅子，又赐了无数金银珠宝，和颜悦色之模样、恩宠之程度，足让人叹为观止。

　　“明珠，你在皇宫住几日，我与田大人有些话要说，事后再去寻你！”皇帝接下来的话，更让人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