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似是故人来

　　“知道了！”女子很是敷衍，她是真的等急了，坐的时间，加上来回的时间，可以做多少事情啊？

　　“你放心，翻云寨并没有行动，只是有迹象，不会有事的！来得及！”其实，柱子也没有把握，据打听来的消息，翻云寨那边可是布置周祥，可是三叔又没有告诉他细节，只让他与明珠一起来求援，并安抚好她，争取到皇帝的增援。

　　看他的神情和口气，分明也是孤注一掷、把握难了。

　　外面突然传来敲门声，“两位可在屋里？皇上有旨，宣二位觐见！”

　　女子一阵风似地出来，“皇上要派兵帮我们打翻云寨了吗？”

　　脸皮白净的公公摇头，“奴才也不知道，是上头吩咐的，高小姐，请吧，不要耽误时间，龙颜大怒的话，谁也担待不起！”

　　“明珠！”

　　见高明珠失望的愣在当地，柱子轻轻拉了拉她，又对公公道，“请容我们换身衣服！”

　　公公点了点头，柱子拉着女子进去了，出来时，他自己没有换衣服，女子倒是换了身行头，着上婀娜的女装，倒是比她身上的劲装多了几分娇弱。

　　‘这些山贼土匪还真是没有礼数！’小太监在心里腹议，听他们说话，分明不是亲兄妹，便是亲兄妹，也到了该避嫌的年纪啊，可那男子温柔小心地搀着女子，倒像、倒像是亲密的夫妻一般。

　　他摇头，连忙走到前面去引路，一边告诫道，“二位进了殿，先要向皇上磕头，得等皇上让你们起来，才能起身叙事，不能直视龙颜，……这些，你们可都得做到、做好，否则，触怒皇上，谁也救不了你们！这儿可不是你们的齐心寨！”

　　由不得他不担心，这几日，可是他在招呼这二人，虽然上头说要晾着，没有把他们太当回事，但是真要冲撞了皇上，他也逃不了干系。

　　柱子和高明珠浑然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他们只挂念出兵之事。

　　到底是在山寨里无拘无束长大的，高明珠起先还低着头，不敢到处乱看，可是，这宫殿也真是大，走了好一阵还是没有见到人、听到人声，她不由抬起头来。

　　同时，又听得太监道，“启禀皇上，齐心寨的使者到了。”

　　两旁站着好些男人，恭恭敬敬地面对上首之人垂手捻眉而立，眼光却瞄向自己二人。

　　高明珠打量上面坐着的男人：嗯，虽然挺白的，不过长得很是威严，也很有气势，不怒而威的样子，有些吓人，看来，他就是皇帝了。

　　她猛然想起太监的话，柱子又用力拽着她的衣袖，两人一齐跪了下去，“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而皇帝自打她进门伊始，眼光骤然紧缩，一直紧紧地在她头上的珠钗、耳朵上的耳环、腰间的荷包和玉佩上打转，好眼熟！他皱眉，脑海中百转千回，明明很熟悉，为什么一时却想不起来呢？

　　是了，他突然恍然大悟，莫洁，这是她一贯的装扮！

　　当年，他仰慕她恬淡如水的性子和明艳动人的容颜，为讨她笑颜，送过许多简单却精致的玩意儿，比如那根白玉簪、那绿得能让人静下心来的玉佩等，当初，她很是喜欢，经常随身携带。

　　自莫洁失踪以后，这些东西便没再见过，他也只有在欣赏从前的画作、缅怀莫洁之时，才会想起这些来，可是，这个女子怎么会有她的东西？而且，还肆无忌惮地直面自己？最重要的是，这女子的面部轮廓竟然有几分像莫洁，越看越像，隐隐觉得，像是莫洁正款款向自己走来。

　　“你们便是那齐心寨的人？你们寨子倒是富足，东西都别致得很！”皇上轻哼一声，语气中意味不明。

　　柱子的头埋得极低，“寨中长辈说皇上是天下最尊贵的人，应该着我们寨中最好的来见！”

　　“你们身上的物件，都是你们寨中的？”皇上又问。

　　“是！”

　　“你叫什么名字？”皇帝看上高明珠，她正睁着圆圆的大眼睛，看着自己呢。

　　“我叫高明珠！”

　　“大胆！”

　　“放肆！”

　　皇帝还没有说话，殿中已经响起了训斥声，一个是皇帝的近侍，一个是莫太师。

　　皇帝扫了莫太师一眼，又问，“我看你身上的珠钗价值不菲，哪来的？你们抢的？”

　　高明珠俏脸冷了下来，“这是我娘的遗物，你不要胡说！”

　　“粗野蛮女，无礼之极，皇上，臣认为完全不必相救齐心寨这群莽夫，而且，这个粗鄙女子如此无礼，不敬皇上，也该拖下去杖责，以儆效尤！”莫太师又道。

　　虽然不知道能有多惨，但杖责就是打板子，高明珠还是知道的，在寨子里，爹爹和叔伯们都舍不得动自己一根手指头，可是这个老头，一开口就要打自己，凭什么？

　　她很不高兴，不满地憋了莫太师一眼，“我又没有跟你说话，你凭什么说要打我！”

　　莫太师看向皇帝，痛心疾首状，“皇上，山匪无礼，实不能与他等接触，将来——”

　　一听是要阻止自己的好事，高明珠更不高兴了，“你又不是皇上，我听说，皇上才是处理一切大事的人，你凭什么指手画脚？”

　　她一脸希冀的看向皇帝，“皇上，我们寨子里都是好人，从来没有打家劫舍、欺负良民，这些东西，都是我娘的，我娘说了，不管君子还是女子，有所为有所不为，我们不干那些坏事，三叔叔也说了，要尊重皇帝，治理天下不易！”

　　她口气中藏着深有同感的佩服之意。

　　皇帝心中一时有些欢愉，这小丫头，说话还挺中听，她真的是莫洁的女儿？

　　“你说这些东西是你娘的？”他再次问。

　　“嗯！”扑闪扑闪的大眼睛，毫不羞怯地看向他，与那些含羞带怯或伪装羞涩的眼神完全不同。

　　莫洁是委婉含蓄的，而她的女儿，是明朗大方的。

　　皇帝竟然生出一种欣慰感，同时，心底也有些伤感，“你娘呢？”

　　高明珠眼眶立刻就红了，“翻云寨十年前血洗了齐心寨，害死了我娘和其他许多人！”

　　“她死了？”皇帝震惊又恼怒，看向高明珠。

　　高明珠眼泪扑簌簌掉下来，垂头低低地嗯了声，然后又抬头大声对皇帝道，“翻云寨的人心狠手辣，已经血洗了周边大大小小的寨子和村庄，你们再不派人去灭了他们，他们迟早会咬死你们！”

　　她到底是忍不住性子，急着想请皇上派兵去帮寨子里的人。

　　“狂徒！闭嘴！”莫太师气得大吼，又对皇帝道，“皇上，既然是他们山贼们自己的矛盾，就让他们自己解决好了，咱们何必去趟这趟浑水？说不定，是他们设计，想要陷害朝廷的军队！”

　　他此话一出，皇帝脸色沉了下来，那些原本主张出兵的将领们也一时闭了嘴。

　　山贼最是狡诈，说不定，真有这可能！

　　堂中气氛陡然静了下来。

　　高明珠红着双眼，猛然转过身去，大步走到他跟前，“我们齐心寨的人，跟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为什么非要眼睁睁看着我们被人杀掉？我们从来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你为什么就容不得我们？你以为翻云寨赢了，你们会有好日子过吗？”

　　她实在太生气了，这个老头长得很是严肃，对自己也一直没有好脸色，满屋子的人，就属他最抗拒支援。

　　“难道你跟他们这群杀人放火的强盗是一伙的？”

　　高明珠气得脱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