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莉亚的办事效率真的很高,第二天一早,来到学校后的不到一小时便将所有手续都办好了。速度之快,让颜白希只能背着背包在她身旁傻站着,光看着她嘴皮子上下摩动,和校方侃侃而谈。
“颜小姐,宿舍我就不陪您去了,之后有什么需要,尽管联系我,我就先离开了。”
可能是被她不断张合的唇瓣弄晕了神智,颜白希愣了半晌才发觉莉亚是在和自己说话,回过神来,连忙应道:“好的,那你慢些走。”
莉亚只是颔首对她笑了笑,没再说什么,便又踩着高跟鞋“噔噔噔”地离去了。
颜白希看着她带风离去的背影,吐了吐舌,只觉得自己刚才让她慢些的话纯属是多余的。
……
大概是莉亚做事真的太完美的缘故,在之后的一个多月里,颜白希并没有发现哪里还需要麻烦她的必要。
友好的同学,亲切的老师,有趣的课程……
不过说来也可笑,在张口与人交谈的那一瞬,她甚至还想感谢一下因为“商业间谍”这个身份而逼迫自己去学习M语的林父。
除此之外,南加大学的生活远比她想象之中的还要美好……
至少,在第一个月以来,是这样的。
……
一个月后,阳光正好,给带来丝丝寒意的早冬,敷上了一层温暖。而如同往日一样,颜白希正收拾着专业课的教材正准备去教室,从椅子上一起身,便感觉到一种难以形容的恶心感涌上喉咙眼。
站在原地缓和了片刻,那种恶心感非但没有减弱,反而愈加得浓重了起来,颜白希连忙放下背包,捂嘴俯身,小跑着去了卫生间。
不间断的干呕声引来了门外等待的同学的注意,“希,你还好吗?”
颜白希撑在水槽两旁,喘了一口气,对她说道:“Penny,我还好,可能是着凉了吧。”
“这围巾给你,是我妈妈从新州寄来的,她亲自织的,可暖和了!”Penny说着,取下了自己脖子上的羊驼色围巾,未等颜白希开口拒绝,那围巾已然牢牢地缠绕在了她的脖颈上。
颜白希碰了碰颈子上那松软的围巾,刚抬起手想将围巾取下还给Penny,却被她一把抓住,拽在了手心里,“不许取下来哦!你看看你的手那么冷,就该戴着我的围巾加加温!而且你戴这个颜色的围巾,比我戴着好看多了!”
颜白希感觉到心中一暖,望向Penny说道:“那你怎么办?”
“当然是坐等新围巾咯!要是我妈妈知道我把围巾送给了我最最要好的朋友,她一定会很高兴的!”
颜白希看着Penny一脸单纯的模样,眼眸暗了暗,微微扬了扬嘴角,说了声,谢谢,便没有作声了。她不敢再轻易地将真心全然托付给谁了。
都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当初,汪橙欣也恰巧是用同样的方式换取了她的信任,同样是在冬季,同样也是一条围巾,可最终却还是在她背后捅了她不是么?
……
理论课一下课,颜白希迷迷糊糊之间听到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她揉了揉眼睛,脸颊甚至还沾上了书本上的纸张,坐在一旁的同学推了推她的手肘,低声提醒着:“希!老师点名让你出去一下。”
颜白希这才意识到自己居然在课堂上睡着了,一个激灵便清醒了过来,连忙起身往教室外面走去。
-
走廊上,理论课教师颇为严肃地锁着颜白希的目光,追问道:“希,今天你是怎么了?往常你都是很活跃的,今天怎么睡着了?”
“抱歉,蕾娜,我今天好像有些不舒服。”
蕾娜刚刚还一动不动锁定着颜白希双眼的眼眸一下子有了焦距,眉头微蹙着打量着她的脸颊,语气瞬间从严肃变成了心疼:“哦!天哪,看起来你的脸色确实不太好,好好休息一下吧。”
“谢谢。”颜白希向蕾娜投去了一个抱歉的微笑,便在她的絮叨之下回到了教室中去。
接下来的课程中,困意总是笼罩着颜白希,眼皮子止不住地上下打颤。
如果说这是着凉的话,未免也太凶猛了些,为了不再影响后面的课程,一放学,颜白希便独自前往了医务室。
“同学,怎么啦?”
颜白希看着眼前微微笑着的年轻医生,看起来没由来的怪异,心莫名地被提了起来,下意识地往后怯怯地退了一步,低声告诉了他自己的来意:“我来拿点感冒药。”
只见他搓了搓手,扭了扭脖子,一脸不怀好意地看向了颜白希。颜白希警惕地与他对视了片刻,他才缓缓道:“我最近和一个华国大夫学了一下把脉,你能不能给我练练手!!求你了!”
颜白希张了张嘴,刚想答应下来,那年轻医生却气势汹汹地开口道:“你不让我把脉,我就不把感冒药给你了!哼!”
看着他耍赖的模样,颜白希情不自禁地笑了出来,走上前去,将手腕伸了出来,含着笑意说道:“我答应。”
“我爱死你这幅冰美人的模样了!”年轻医生用相当M国式的热情表达了他的谢意,便将一手手指贴在了颜白希的手腕上,而另一只手则是抚摸着自己的下巴,那模样还真的和华国的老郎中有几分相似,当然,如果他有长须胡子的话。
“嗯?”
“怎么了?”见年轻医生出声,颜白希抬眸问道,这才看到这年轻医生的表情愈来愈凝重了起来,她不禁追问起了他,“是有什么问题吗?”
只见那年轻医生吞了口唾沫,迅速地收回了自己贴在颜白希手腕上的手指,打着哈哈说道:“我肯定是学术不精!对!学术不精,我还是去摸橡胶手腕吧呵呵呵,你怎么可能怀孕呢!你那么年轻!”
年轻医生这一番话却像是个深水炸弹,闷声在颜白希心里激起了巨大的水花。
“怀孕”二字,宛若魔咒一般,不停地在颜白希耳边盘旋。
“你也被我吓的不轻吧!对不起,对不起,我一定和我的华国老师好好学,下次我一定给你好好把一次脉!”年轻医生见颜白希的脸色一瞬间变得苍白无比,以为是自己的话语吓到了她,便连连道歉,向颜白希赔不是。
颜白希回过神来,扯了一抹僵硬的笑容,对他说道:“是啊,我怎么可能怀孕呢,一定是你把脉把错了!”这话说的,颜白希自己的底气都有些不足,但她依旧强压着心头的那抹不安,开口向他讨要,“那脉你也把过了,感冒药能给我了吗?!”
“当然,当然!”年轻医生转身去拿了感冒药,充满歉意地用双手递给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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