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两日,苏海纯在屋里喝茶,红朵敲了敲门,道:“三小姐,有事情说。”
“进来吧,我现在挺方便的。”
红朵进了门,又轻轻地关上,低声道:“派小厮跑腿打听到了,那道士不是本地人,是外乡人,好像是家里发了大水,来到咱们这个镇子,以给人写符纸换钱为生,都是赚那些极小的钱,勉强度日而已。”
“三娘真是有病乱投医,他若真有通天的本领,先把自己的境况改一改,不就好了,还至于为温饱着急?”苏海纯撇撇嘴,“就是个骗子吧,糊弄了三娘,骗钱花。”
红朵点头,“小厮说了,连续观察几日,发现他就是个游手好闲之人,不做活,不赚钱,这几日好像连符纸都懒得写了,但还顿顿有鸡鸭鱼肉吃,过的倒是惬意。”
林千语“哼”了一声,“那么就是说,上次从三夫人那捞了不少好处。我猜啊,三夫人和这个道士,后续一定会有联系,如果仅仅是一回的买卖,道士拿了钱也得省着花,也不会这般胡造乱造。他应该是在等后续的大买卖……”
苏海纯抓上林千语的手,“三娘后续是还想着用这道士害咱们?”
林千语点点头,随后却露出一丝笑,“不过纯儿不必担心,一个人能因为钱财为别人干事,自然也能因为钱财而背叛别人,何况只懂得给恩惠,并不能让人死忠,得恩威并施才行。”
语毕,林千语叫红朵道:“行,就先这么放着吧,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就行了。”
与此同时,三夫人也在想着道士的话。
她以前是不怎么信的。
但是事情一件接着一件。
她就信了。
而现在,她最愁的是钱。
帮珍儿雇布庄闹砸的人需要钱,让道士除妖也需要钱,何况道士除妖那是大头,五百两啊!那是有些人,一辈子都得不到的数目。
蓝芯敲了敲门,道:“三夫人,跑腿的小厮来话了。”
“快进来说。”
蓝芯进来之后,三夫人先问:“有没有人跟着你们?办事稳妥吗?”
“夫人放心,咱们的人向来很稳妥,做事滴水不漏,小心的很,不可能让人发现。”
说完,她从怀中掏出一叠黄色的符纸,“这是道长给的,说贴在二小姐床头,或是藏在枕头下面,一定会睡的安稳,妖魔鬼怪都不敢靠前。”
“真的?那真是太好了!”
三夫人赶紧收起来,“一会儿我亲自给珍儿放过去。”
但是蓝沁却面露难色。
“道长还说了,封住妖怪行动的法力,失效就在这么几天,您得快点了。道长说,妖怪被封住了法力,是最好的时机,他揭发完之后,可以快速逃跑,不伤自己性命,也可保夫人和二小姐平安。若是再等几日,恐怕那妖怪会伤人性命,尤其是与之结怨的夫人……以及二小姐。”
这话说的,三夫人差点没站住。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其实别的都好说,就是钱……”
三夫人自己回屋扒箱底。
银票是自己一点点积攒下来的,也不过是四百两,老爷子每月都会发月钱,她生活在苏家堡,生活还算富足,但是钱财这种东西,也不过是老爷子给的,买个玩意就好,不会太多。
四百两还是她省吃俭用,不喜豪奢,一点点从月钱中存下来的。
还有她的嫁妆!
“夫人……这是您……这是您一辈子的钱啊……”
“那能怎么办?”
“再想想别的办法,三小姐真的是被妖怪附体了吗?您要是把这些钱都花掉,您就真的没有钱了!”
三夫人是比谁都舍不得自己存了一辈子的积蓄。
“可是……这妖怪摆明是冲着我来的,谁知道苏海纯那小贱人和那东西说了什么呀!说不定是苏海纯自己有气,又没办法,就招了妖怪!不除掉的话,我和珍儿之后要怎么过?整日惶恐不安,没有活路的。”
想了想,三夫人又拿出一串项链,还有三对耳环,以及一些配饰,“蓝芯,把这个拿出去卖了,我想这些凑一凑,也差不多了。”
这里面有一对三夫人特别喜欢的耳坠。
金叶子的,还是当初她自己用存的钱悄悄买下,老爷子不喜张扬,她对外又是温婉懦弱的性格,所以纵然喜欢,也不可能找老爷子要,所以只有悄悄买下,没事在房里偷着戴。
蓝芯看到赶紧说:“三夫人您与其卖掉它,不如卖掉那对!就是从大夫人那得来的那对……何必卖自己喜欢的?”
三夫人看着那耳坠,抿了抿嘴。
一张艳丽的脸上露出恨意。
“不行!”
“这个绝对不能卖,这是我的战利品!这是我比她厉害的证明!”
“可是……金叶子这个,是您最喜欢的呀!”
“也不是最喜欢的,老爷子都没见过,也就自己在屋里戴着照照镜子而已,没关系,卖了吧!”
而三夫人看着曾经从苏海纯她娘那里抢过来的耳坠,却是小心地收着。
如果卖了这个,仿佛就被看笑话一般。
她甚至能听到那个女人,张狂地说:“你看!你不行吧!倒头来,你从我这抢去的,你还是要吐出来!甚至更惨,一无所有!”
三夫人晃了晃头,坚决不能卖!
“我就要把这个耳坠带在身边,这样我就可以每一天每一天的,拿出来看看,羞辱她!”
“三夫人……”
“好了,快去吧,记得卖高价,先往上报,对方还会砍的,多出来的钱,再去雇几个外乡人,然后找一天去布庄闹事。”
“明白。”
蓝芯刚要走,三夫人又拿了一张画像。
“哎呀,回来回来!去布庄闹事,他们认得出谁对谁吗!拿着这画像走,让他们认识认识珍儿,这样好凸显珍儿的能力,至于别的人,让他们随便找茬!只要到珍儿这礼貌些就好。”
三夫人希望快点看见结果。
因为只有珍儿不外嫁,苏海纯滚蛋,对于她来说,才是真正的安生。
才是真正的可以好好地走的更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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