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端王府,舒叶的心情顿时豁然开朗了。
入门,左右两侧均种有一排梧桐,匀称对仗,许是因京城天气温凉,虽已是八月初,在硕果中间偶有几朵淡黄色花朵娇羞绽放。而梧桐后面,则是一排梅花,不是很高,光秃秃的看上去很愣。好在躲在梧桐背后,倒也不至于煞风景。
这端王府好气派啊!廊道曲折风雅,庭院精致细腻有趣,房屋布局之精巧,堪比一座地下迷宫,而雕梁画栋之恢宏,让人眼花缭乱却又赏心悦目。
舒叶完全沉浸在美景之中,那呆呆傻傻的模样倒很是惹人怜爱。郝阗瞥了她一眼,不禁在心里盘算着如何帮王爷成就这番美好姻缘。她既是王爷能亲近的女子,那怎么着也要把她留在王府。
曲曲折折,绕了半天,终于在一处偏房前停下。郝阗请她进屋稍坐,并给她倒了茶,离开了。
舒叶坐在那等着,却总觉着偌大的王府没有一点人气,从进门开始,就见过除了郝阗以外的两个下人,就再没看见半个人影。难道那些大人物都这样?疑心病重,为了以防万一,尽量不养人?她猜不到原因,也没闲心去理会,现在已进了虎口,如何逃脱才是生死攸关。
也不知道王爷会不会真把自己的小命给了结,又要想着如何保命,又要谋划着如何从这复杂的王府中逃出去。舒叶只觉得此番进城不够慎重,当选个黄道吉日再下来的。唉,悔不当初啊!
她在那等了许久,也不见郝阗回来,更不见王爷来,自觉被耍了,很是不开心。重点是郝阗怎么着也该给自己弄点好吃的呀,她可饿了三天三夜了呢。肚子咕咕直叫,喝完了一壶茶,更加饿得难受。
忍无可忍,猛地站起身,抬腿就四处乱窜,就算找不到出路,能找点吃的垫垫肚子也好啊。
可走着走着,她连原路返回都做不到了,她竟然在王府里迷路了。
眼看天就要全黑了,找不到出路也就算了,连个能吃的东西都没看到。反正都横竖都找不着路,只能瞎撞碰运气了。
穿过一条竹林间的小道,往前似有几缕若隐若现的烛光,心下大喜,终于看到个人了,加快了脚步走过去,慢慢靠近,却听到说话声,难道不止一个人?怕被发现,压着脚步声缓缓挪动,贴着门扉,屏息听着。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断断续续的吟诗声传来,似乎是喝醉了。莫非是端王爷?又仔细倾听。
“情是何物?何物?呵!不过是你狠心的背叛和欺骗!情为何物?额~”
反反复复都在吟诵那么一句,想来是个痴情种。原来是个可怜人,被自己所爱之人欺骗。想着找不到路回去,就在这呆着吧,至少这还有个人,不会太孤单。
靠墙而坐,缩了缩身子,闭上了眼睛。
突然,脑门一阵疼痛,惊得睁眼,却是王爷。
还没来得及说一句话,就被他提溜着走了。
不知又绕了多久,砰的一声,她被扔在了地上,而王爷端坐在位置上,冷眼瞪视她。
“你到底是什么人?”声音一如既往的冷厉。
舒叶早已饿得不行了,咽了咽口水,开口请求到“王爷,可以给我点吃的吗?我已经饿了三天三夜了,您要再不给我吃的,那您就审死尸吧!”也不起来,就那样坐在地上。
梁韧瞥了她一眼,那弱不禁风的样子让他很不喜欢,难道他真是个女子?
“来人!”没一会,一个家丁跑着进来,恭敬问道“王爷有何吩咐?”
“给他弄点吃的!”
家丁应声便急忙跑出去了,梁韧没再问什么,等着家丁拿食物过来。舒叶难受的抱着肚子,又小心翼翼看了看他,大气不敢喘一下。
终于,两三个家丁端着食物进来了,摆好便悄悄退了出去。
舒叶看着满桌子的东西,顾不上其他,猛地爬起来,坐在桌旁便开始大快朵颐,狼吞虎咽。那吃相要多粗鲁有多粗鲁,看得梁韧辣眼睛。
就他这吃相,说他是个姑娘,怕是没有人会相信。
将桌上的东西吃了个精光后,她舒服的拍了拍肚子,打了个嗝,一脸惬意。
这王府的东西实在太棒了,要是能呆在王府做下人,那可是享清福咯。
可能是撑憨了,她竟然随意就问“王爷您府上可还招家丁?您看我怎么样?您说您住这么宏伟的房子,每日还有这么多山珍海味可以挑选,您这生活可真奢侈!天下还有很多我这样的人每天食不果腹呢,您倒好,一顿就吃掉普通人家半年的粮食。唉~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在她感叹了一番后,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竟然拿刀架在老虎脖子上,顿时慌了,在看到他面黑如炭瞪着自己时,真恨不得割了自己舌头。
舒叶啊舒叶,你怎么就……唉!这回死定了。
梁韧起身,逼近她,吓得她从凳子上摔了下去,身子慢慢往后挪,干笑着解释“嘿嘿,王爷息怒,小的一时得意忘形,触怒了尊颜!小的该死,您大人不记小人……”却被他捏住了下巴。
“你到底是什么人?进京有何目的?说!”手上的力度又加大了几分,舒叶难受的流泪。
“咳咳咳,我叫叶书,很小就被盗贼掳去,可家父家母嫌弃我是女儿身,便丢弃了我。匪首夫人见我可怜,便将我抚养长大,如今,我是回京寻亲来的。我说的都是真的,求王爷大发慈悲,饶我一命!先前是我狗眼不识泰山,得罪了您,我在这给您赔罪,求您……额~”
可他非但没有松手,反而捏得更紧,手下滑,扼住了她脖颈,“那你更该死!”用力一拧,她便喘不上气来,脸色煞白如雪。
明明只要稍稍一用力她就会一命呜呼的,可他却怎么也下不了手。她是女人,也不是她的错!
甩开她,大步离开了。
他一边痛恨着自己的心软,一边又在为她辩解,错的不是她,死的也不该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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