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41章 难秋生（下）

　　老夫人此时因惊吓由身边的丫鬟扶着，脸上还多有余悸，凉春松开念念起身看向端木颜，眼神还多在他手里那根棍子上落了一会儿。

　　“你杀了雪球……”竹染颤颤的指着凉春，眼里有这惊恐。

　　“与那日三公子一样，解药我身上没有，待会儿让人随我去取就是。”凉春这是对端木颜说的，对端木明用过一次端木颜自然是记得的，而此时雪球也很是凑巧的动了动小蹄子。

　　端木佳瑜给刚才抱着雪球的丫鬟使了一个颜色，那婢女即可跪倒了老夫人面前，“是奴婢照看不得力，让雪球惊吓了老夫人与各位主子，请老夫人责罚！”

　　老夫人此时也算是定了心神了，“这雪球毕竟是畜生，免不得有失了心性的时候，也不是你的过错，罢了，将他抱回去吧，日后那个绳子牵住了，莫再伤人就好。”

　　“且慢，”凉春上前一步，先对着老夫人行礼再缓身起来，“凉春想请老夫人做个主，方才有人对我说端木家有规矩，我妹妹踢了这狗便要张嘴五十，此次这狗伤了老夫人，若老夫人只是就此算了，那岂不是显得这狗竟比老夫人金贵，我心中算着，按贵府的规矩，这看不住狗的怕是要张嘴一百，上头管教不足的也得领个五十吧，而且若我不拦着，端木大公子要棒打这狗，虽然大公子也是主子，可殴打御赐的狗，怎么也该张嘴二十吧？”

　　凉春这一席话让屋子里的奴才心里都生了怕意，跪在地上的那个更是瑟瑟发抖，竹染此时又气又怕，低着头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个。

　　“太奶奶，”小念念轻轻拉拉老夫人的衣袖，“雪球既然没事便不要责罚了，挨打太疼了。狗再金贵也不该比人命更金贵吧？”

　　竹染心里知道这事算是真正闹大了，扑通一声跪倒了老夫人跟前，“老夫人，都怪我私自用罚，奴婢知错了。”

　　而老夫人转动着手里的佛主，她目光温和看着凉春，“丫头，你叫凉春？”

　　端木颜上前一步，解释道：“奶奶，她是隔壁北陵王府的大夫，是阿翎请来给怀宁看病的。”

　　老夫人向来和蔼可亲，年岁大了做什么事虽迟缓了，可看什么事心里都跟明镜一般，事情的来龙去脉她自然是心中大底有数了，“竹染，凉春姑娘是二公子请来的人自然也就是府里的贵客，即使真的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好，那也轮不到咱们府里动用刑罚，你的确有错该法，佳瑜啊，是你的人那就由你处置。”

　　端木佳瑜微微欠身，“孙女知道了，此事也的确怪我平日里对她们缺了管束。”朝着凉春她报以一笑，“让凉春姑娘与秋生受了委屈，在这里我也陪个不是，思来凉春姑娘照顾表姐甚好该是多加感谢的，今日这事真是让我愧疚了。”

　　老夫人轻轻拍着端木佳瑜的手，“你平日里的确好说话了些，才让下人们忘了自己的身份。”话里对这孙女还是存了满满的宠爱的。

　　“奴婢也求凉春姑娘原谅，日后定然不会再犯这糊涂错了！”说着竹染转了身子给凉春连着磕了两个头，凉春却一眼也没有瞧。

　　“丫头，老身这样处置你心中可还有不满的？”老夫人语气温柔得紧，“我虽老眼昏花了，可瞧得出你是个好姑娘。”

　　“老夫人慈悲，此事若凉春再揪着不放倒显得我太过小心眼了。”凉春浅浅一笑，幼时在她心中，奶奶便是这样的人，常在佛主跟前伺候，心很是宽广。

　　老夫人不明所以，总觉得面前这个人看着很是有眼缘，她由佳瑜扶着走到凉春跟前，手轻轻拂过她的额头，“若是得空去佛堂寻我，陪我聊聊天。”凉春微微颔首。

　　而一侧的端木佳瑜心中却有些震惊，奶奶从来和蔼，可对孙子辈的他们都不是太亲近，常年孤身在佛堂也就对自己多了些关爱，而今日却对面前这个女孩很是与众不同，端木佳瑜很不喜欢凉春，道不出缘由，只是本能的不喜欢。

　　老夫人说她乏了，端木佳瑜扶着她回去佛堂，端木颜自然也散了护院下人，但是独独留下了凉春，秋生由花铃扶走了，小念念也随着她们走，离开之前还拉着阿爹的衣袖说着：“不许欺负姐姐”让端木颜有些脸色尴尬。

　　“那狗是怎么回事？”端木颜自然是察觉雪球突然发狂肯定不是偶然，“平日里它都十分乖顺的，极少出过这样的事。”

　　“大公子，那你觉得为何那如此乖顺的狗会突然发狂去咬秋生呢？”凉春反问一句，自然就是承认狗是有问题的，“我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大公子可能有所不知，有种野草的香气狗问了便会狂躁不安。”

　　端木颜明白了，自然也猜的出秋生怕不是真正的目标，只是他想不出为何要害凉春，向来还是觉得怕是有什么误会，“秋生被咬的确可疑，但你该遣人去找我，不该在这里大闹，还利用念念和老夫人。”

　　“大公子，我们很熟吗？若我不这么来一出你会相信我与秋生？至于你说的利用，我都不知道老夫人竟会从淮南来到这里，如何利用？不过是你女儿念念聪明，知道搬什么样的救兵可以救我罢了，我原本是想让阿良将药粉撒在端木佳瑜身上的，怕是你随着一道来了他没有机会下手就撒在了老夫人身上。老弱妇孺我也无兴趣利用。”凉春心中有气，虽知道端木颜会误会凉春，可心底还是不希望大哥会误会小四。

　　对于凉春的话句句在理，端木颜也是信了的，只对她说了一句，“是我误会了姑娘，给姑娘赔不是。”

　　“这来端木府也没有几日，府里倒是有不少人给我赔不是了，看来端木府对我的确有所亏欠啊……”凉春有感而言，她对端木颜说道：“大公子，我的确会用毒，可自与公子相遇以来，我从未用毒术谋害过谁的性命吧，来府上是救人的，可我也不会任人欺负。”

　　端木颜此时明显气势有些弱了，而凉春也觉得没有继续聊下去的必要，一甩手，“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