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里香火甚好,凉春由孟凌云拽着,又是求香又是拜佛的,还在偏殿里听了一会子佛经。看着旁人都是虔诚的模样,她自然也不敢太过放肆,一切学着孟凌云的样子去做。
双手合十在佛前孟凌云闭眼默默祈福许久,凉春不知道除了慰藉父母故去的灵魂,她是否还有其他所求。
沉香寺的签很是灵验,两人捧着签筒倒拨了许久,终是一人得了一签。出了大殿两人远远便瞧见解签的地方排着长队,凉春是个不喜麻烦的人,看了看手中的签,“你若要解签便去吧,我还是去凉亭喝些茶等你。”
“凉春,你无所求吗?”孟凌云拉住了凉春的手,好奇的问道。
凉春摇摇头,“阿爹说过,心中若有善意佛主自来不必去求,那些渴求的事情还是得自己去完成,留佛主存心中不为恶便是了。”
“阿弥陀佛,施主请留步。”一老僧突然出声拦住了她们的去路,双手合十作揖,自报了家门,“贫僧乃是沉香寺的主持无为。”
“大师有礼。”两人恭敬的回礼。
“两位施主可是要解签?”无为看了一眼她们手中的竹签,“与两位施主有缘,不妨让贫僧为两位施主解签如何?”
孟凌云自然是高兴的,方才还听旁人说过,这沉香寺的主持可是得道的高僧,早些年云游到此才落脚下来,解签甚是有理。
凉春倒是没有太多想法,只觉得今日的运气太好了些,竟有主持为自己解签,莫不是方才烧了高香此时就转了运了?
两人随着无为进了内殿,简朴的屋子,偌大的禅字让凉春倒是显得有些压抑,只见无为为她们先各倒了茶水,取过她们手中的签,上头只有编号,他许是这些年已经解过太多的签文了,这编号代表的签文早就烂在了肚子中,随手提起笔,一时之间两人的签文便写在了纸条之上。
孟凌云取过自己的,低声轻念道:“风起见云时,时亨运业通,八龙交会日,方遇宝花缘。”
凉春的无为还在写,她侧了眼过去,也顺着念了出来,“禹门跳浪翻,鱼变化为龙,已意成君,方为吉亨通。”凉春见无为大师将字条递给自己时的样子是存了几分和善的笑意的,自己这签该是不错的。
“大师,我此签求平安,如何?”孟凌云自然知道这签文的典故,上古一位将军方斩的故事,方斩年少不得赏识后来得明君慧眼识珠自此成就了一代名将,故事倒是好故事,却不知道与她所求如何。
“此文大意古木逢春,自是上上签,若是求平安,如文中所言,虽需要些时日以及贵人相助,一切还是颇为顺利的,施主大可放心。”
孟凌云听了此话脸上却没有几分喜色,“无奈他就是缺了些时运与贵人,但愿一切能如愿平顺。”
凉春一旁听着自然感觉得出孟凌云口中之人定是对她来说极为重要的,转念一想她无兄弟姊妹,京中叔叔与叔母也并不亲近,那这个“他”又是谁呢?莫不是……
“这位施主,你这签问得是什么?”无为大师突然问向凉春倒是断了她的思绪。
“我倒未想过问什么,那不如有劳大师全与我说说。”
无为倒是一愣,随即便笑了,对于她如此独特的做法倒是也不生气,抚了抚自己那白色的胡须,“这签文也是上上签……”
“我见不然,这成龙成君的自然都是欢喜,可前头还是得跳浪过来才行,不然还是条鱼。”凉春这么说道,无为没气她断了自己的话,倒是点了点头,顺着她往下说道:“事在人为,这签文断了一时保不齐一世,说不准施主才出了门,这时运便改了。”
凉春便是这个意思,但却仍将签文仔细折叠起来,“大师不气我莽撞,我也不敢再多叨扰了,便谢过大师了。”
“且慢,”无为又一次拦下了要带着孟凌云离开的凉春,他从柜中取出两个小锦囊,“这是寺里的平安符,今日也算是有缘,赠与两位施主,我佛慈悲,保佑两位施主一切平安。”
孟凌云接了过来,凉春也挨不过人家的好意,只是心中还是有些防备,觉得这方丈大师也太过有缘的,不但帮着解签文还送她平安符。
“凉春,我有些话想单独与大师聊聊,你在外头等我些时候可好?”
凉春看了看孟凌云,只点点头,便独自出了门,顺手将房门带上,自己立在外头。时不时她会朝里头悄悄,能瞧见孟凌云就那么坐着,也不知道她与方丈聊得是些什么。
“你怎么独自一人在这里?”不知道牧北野何时走过来的,突然出声倒是吓了凉春一跳。
“她在里头,方才让方丈大师给我们解了签,她似乎有些话想单独与大师说,便让我在此处等她。”凉春解释道,牧北野的眼神也随着往屋里头去看,房门上是镂空的能瞧见些里面,牧北野瞧着神色也有些暗淡。
凉春看着手里的签文,“都是上上签,莫不是那筒子里就没有下下签吧。”
“你且胡说,这在佛主跟前呢,莫要胡言乱语,让我瞧瞧签文,你这求得是什么?”
“国泰民安,你可信?”凉春翻了一个白眼给牧北野,也收了一个没好气的白眼回来,牧北野就知道她没几句真心话。
“那方丈大师好生奇怪,平地里蹦出来的,帮我们解了签文竟还白白送了我们护身符,莫不是你提前收买了他?”
牧北野出手在凉春脑袋上猛的弹了她一下,“方才才提醒过莫要乱言语。”
凉春吃痛的捂着脑袋,一脸气不平的模样,却还见他将手摊在自己跟前,她不知何故,只听他别扭的说道:“平安符呢。”
凉春从袖兜里取出来搁在牧北野手里,只见牧北野拿在手里左右瞧了瞧,红色的锦囊收着也算是精细,便放进了自己怀中的口袋里,凉春一脸的惊讶,“王爷,你这是在佛主面前抢劫吗?那平安符是方丈给我的。”
“你哪里需要平安符,有我在谁能伤的了你不成?”
凉春苦笑,她这是花平安符买平安吗?“你若真缺一个也不用抢我的,耐心等一会儿,自然有人送到你手中。”方才孟凌云口中的那个他,怕就是面前这个人吧,那般的关切果真如秋生所言,孟凌云是瞧中了牧北野了。
牧北野可听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只喃喃说了句:“旁的不要,只要你这个。”
凉春只听头听了这话觉得有几分欺人,却未瞧见说话的人,黑脸都红了几分,可惜待她抬头伸手欲抢回来时,那半黑半红的脸走就快步走远了。
屋里头孟凌云问完了想问的,心里头虽然没有太多痛快,但也多了几分自在,谢过无为大师的开导,正欲出门之际却被唤住了。
“施主,方才与施主同行的那位女施主名唤凉春?”无为思虑再三开口问道。
孟凌云点点头,“但不是她本名,一个苦命的人罢了。”
无为大师只双手合十,口中默念阿弥陀佛,孟凌云退出了房间,她知道无为大师还有疑问,但是她也不确定的答案便不愿再去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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