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92章 因爱成灾（一）

　　“你为什么要那样做？”南宫浔的语气中带着些显而易见的伤痛。

　　南宫霖秋只是惊讶了一下，又恢复了平静。似乎很容易就接受了。

　　“我早就知道事情会有败露的一天。只是没想到这么快……我只是想见见她，哪怕只是一秒钟，我也就别无所求了……”南宫霖秋喃喃道。

　　“皇叔，你这是为什么？你从前不是还教过我要爱民如子吗？你这样做，可有想过巫城的百姓是何其无辜？”

　　“我也不想的！可是，人一旦有了欲望，就控制不住自己的内心。一旦尝到了甜头，因果早就不在考虑之内了！”南宫霖秋一想起这三年来的荒唐事，俊逸清冷的脸上划过一丝茫然。他何时成了如今这幅模样？

　　自嘲地笑了笑，最终没有多的言语。除了南烟，这世间万物真的又与他何干。他只是为了求得一人，仅此而已。

　　“皇叔……”南宫浔见此却不知该说些什么。想问个清楚明白，却又不知道从何所说。他又该如何向父皇禀告，如何给巫城的百姓一个交代。

　　“三年了，已经过了三年了。三年前的今天，南烟还在呢……”南宫浔不做辩解。本就是他所为，他又何须解释，本就是为了他的私欲，这天下百姓负了就是负了。

　　他这一生光明磊落，最对不起的人就是自己的妻子。以为可以守一人至终老，没想到命不由我，时不由我，情不由我……

　　“你们该是见过长右了吧！我无话可说。你回去如实禀告皇兄，是我辜负了他这些年的信任。”南宫霖秋抚了抚手上的红色蠃鱼，低低地说道。

　　不伤心，不难过。因为该伤的心早就已经被伤透，该留的泪早就流得一干二净。

　　“皇叔，不能告诉我为什么吗？”南宫浔只是淡淡的问道。他不愿意逼迫，却还是想要寻求一个答案，一个可以让他不恨他的理由。

　　南宫霖秋定定地看着他，脑海中又浮现出许多年前的场景。那时南烟还在。他们这一生无儿无女，除了认养的一个云烟郡主，便只有浔儿了。每每浔儿来我们府上完，南烟总是笑得最开心的时候。

　　她是遗憾不能为我生子，可我从不在乎。从始至终，我在乎的人唯有一个月南烟罢了。南宫霖秋闭上了眼睛，他好累，可他还没有完成南烟的心愿，他怎么可以就这样轻易地死去。

　　他的南烟遭受着一辈子的不白之冤。除了自己，谁又能替她伸张些什么。她只有自己……

　　“你还记得你皇嫂吗？”虽然只有三年，可三年的时间足够消弭许多事情。风景成了旧物风景，故人成了陌生人。还在的人只能说一句：“物是人非”罢了！

　　“嗯。皇嫂她，是个温柔的女子！”南宫浔点了点头。他记得皇嫂对他的好，也只记得她对他的好和对皇叔的真。

　　“其实你早有疑问了吧？”南宫霖秋笑了笑，没有明确说是那件事，可在场的人都是明白人。

　　“一个普通妇人，居然能去罪域之海，取到了奇楠芝。呵呵……”南宫霖秋笑的眼泪都快掉了下来，若不是为了自己，南烟怎么会遭受那份苦，怎么会落得那样一个下场。说到底是自己亏欠了她，亏欠了一辈子，从遇见她的那一刻起，就没让她过上几天安宁日子。

　　南宫浔沉默地低着头。他的心里确实有这样的疑问。

　　“你还记得年少时问我这个印记有何来处，我说这是我此生的挚爱！”南宫霖秋抚摸着手上的红色蠃鱼，轻柔的样子生怕弄疼了她。

　　“皇嫂她……”不只是南宫浔，就连寒生他们也是十分的惊诧。难道月南烟不是人类吗？非但不是人类，而是是一条能引来水灾的蠃鱼？

　　“呵呵……如你所想。你们早就知道了吧。濛水流经之处可是她的家呢……”南宫霖秋以一个局外人的身份，说着关于自己与她曾经的过往，似迷恋，似回忆。似懊恼，似悔恨。多种情绪交加，甚至连他自己都分不清是爱多一点，抑或者是悔多一点……

　　遇见南烟时，他还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郎。心高气傲，看谁都不顺眼。直到遇上了南烟，他变成了她喜欢的样子。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只是为了与她好好相处。

　　遇见她的时候，她还是只鱼儿。他把她从濛水里捡回家，才发现那条长着翅膀的鱼儿还会说话。

　　“小家伙，你长得可真是奇怪！不过……我喜欢。”少年时的南宫霖秋看着在水缸里的鱼儿，自言自语道。

　　“谁要你喜欢了。哼！”缸里的鱼儿好像翻了个白眼。不屑地说道。她好歹也是个异兽，还要这个人类喜欢了！

　　“哇，你居然会说话！看来我真是赚到了！”南宫霖秋像个话痨，一个劲的说话，一个劲地围着南烟转。

　　可南烟就是不再说话，闭着眼睛，一副要睡觉的样子。

　　“喂，你怎么不说话了？”

　　南烟摇晃着尾巴，把自己的头朝着无人的方向。这么聒噪的人，谁要理他了！只是翅膀动了动，看得出是一幅心情很好的样子！

　　南宫霖秋拿手指戳了戳。肉肉的，有些光滑，摸起来很舒服。

　　“谁准你碰我了！”月南烟瓮声瓮气地说道。尾巴摇的欢快，想要躲避那只大手。

　　可那缸不大，南宫霖秋像是故意逗她玩，两只手都来逮她。

　　“人类，别碰我！”她还没有化形成功。化形成功之后就不会待在一个固定的地方了。

　　世人皆说蠃鱼所到之处，就会水灾降临，不过是谬论罢了。他们一族只是起着预示作用，竟被人误会至此。

　　月南烟心里是说不出的惆怅，要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份，眼前的这个人类应该也会厌恶我的吧！

　　想到这里她一下子变得萎蔫萎蔫的。

　　“你怎么了？你有名字吗？”看着不动的蠃鱼，南宫霖秋戳了戳她的小翅膀。不解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