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思月没有醒,便感觉到一双温柔的手细细替她解下身上缠着的纱布,睁开眼睛,便看见是梅儿正在为她拆药。
“对不起,吵醒小姐了。”梅儿说道。轻柔的替魏思月解下胳膊上的纱布,虽然还是觉得胳膊僵硬,但是上面两道明显的伤口 已经愈合,长出了新肉。比周围的皮肤要淡一些,但是不仔细看,看不出来。
解下来的纱布已经被染成了血色,等身上的纱布全都解下来,梅儿已经命人准备了热水,放进澡盆里,让魏思月沐浴。
这洗澡水中也是放了草药的,魏思月不知道是放了什么药材,只觉得这药材味道十分好闻。四肢沉乏,浸在热水中,也觉得轻快了不少。梅儿办事十分周到,已经在旁边准备了更换的衣服。魏思月原来的那件衣服已经染成了血色,自然是不能穿了。给魏思月准备的这件衣服是件新衣,似乎是按魏思月的身材定制了。她穿着刚好。是件碧色的罗衫。魏思月也没有挽头发,只是用一根发带松松束起。
“对了,你家侯爷呢?”魏思月收拾好了,她没有带首饰,素面朝天,却是清水出芙蓉的感觉。
“侯爷应当是在正厅。”梅儿说道。“如果小姐想去,奴婢便带小姐去。”
之前魏思月曾经来过蔚阳山别苑,那时候也是上官执来带她上药,不过进的是侧耳房,魏思月也没有多加逗留,马上便离开了。此时在别苑中这么一走,便觉得这别苑布置的十分雅致。没有用山石,只一汪山泉流水,白石铺在道路两旁,干净别致。正厅门口,一棵桃树开得正好,桃枝称着背后的红漆木门。木门分为四折,一推便开。子桑温言就坐在椅子上喝茶,荣沉安就坐在他旁边,身上缠满了纱布。
“你怎么好得这么快。”见她走进来,荣沉安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又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子桑温言。“你,你是不是给她用了什么仙丹,她伤得可比小爷我重多了,怎么看她一点事都没有。”
子桑温言微笑。“你皮糙肉厚,留下疤就留下疤了,我没那么多玉脂散给你用。”
“我怎么了,小爷我也还没娶媳妇,留下疤来娶不上媳妇你陪我一个吗?”荣沉安说道。
子桑温言只是笑,也不理他,转头看向推门进来的魏思月。“小姐请坐,不知小姐身体可好些了。”
“好多了,多谢侯爷。”魏思月还礼道,在一旁落座。梅儿上了茶,便退下了。
“等城门开了,在下便送小姐回相府。”子桑温言说道。“小姐身上的疤痕 不会这么快褪去,在下命人给小姐配一些玉脂散,等过些日子,小姐身上的伤口便会恢复如初。玉脂散对小姐皮肤也有好处。”
有子桑温言送她回去,魏思月倒是不担心了,安静品起茶来,这茶命为枫林晚,茶汤色泽红亮,如枫叶层林尽染,味甘醇香,是好茶。
她一夜未归,浅夏应当急坏了,整个相府应当都知道了她彻夜未归的消息,只不过更多是幸灾乐祸而已,巴不得她在外面出事。只是她还要想想编什么借口唬住魏江桐。
“小姐。”子桑温言似乎是看穿了她心里所想。“小姐不必担心,既然由在下送小姐回去,自然会给魏丞相一个解释的。”
“多谢侯爷,也多谢侯爷救命之恩。”魏思月又起身施礼,这个礼是真心诚意的,如果子桑温言没有及时赶到,她肯定身首异处。
“凌游,你一直问魏小姐,为什么不问问我啊。”荣沉安抱怨道,“还有魏小姐,昨天晚上我也救了你的命,你怎么也不谢我。两个人腻腻歪歪,过分。”
“你哥跟我说了,他听说你被绑架急坏了,找了许多人探你的消息,我看你回去,不死也要扒层皮。”
看他们两个的样子,似乎颇为熟识。魏思月只是低头喝茶,没有深究。子桑温言的母亲是锦瑟山庄二小姐,荣沉安的姑姑,是自小一起玩到大的,子桑家未在朝堂上谋权,但是却是江湖上三大世家之一。魏思月听这些讲述已经是后话了。
用了早膳之后,子桑温言便带着魏思月动身,上官执找出一辆普通的马车来,子桑温言说是亲自送魏思月回去,但是两人一同坐在马车里的时候,魏思月还是有些尴尬。
子桑温言坐在魏思月的对面,脸上带着温润笑意,却让魏思月有些不自在。
“多谢侯爷。”魏思月也不知道说什么,便再次致谢。
“魏小姐不必叫在下侯爷,小姐叫的不舒服,在下听着也不舒服。”子桑温言说道,“魏小姐也如荣沉安那样唤在下凌游便好。”
凌游,在喉咙里上上下下,但是魏思月却是喊不出来,这样实在太过亲昵了一些。魏思月虽然不是古人那般保守,但是也是一个女孩子,总不好意思将一个陌生男人叫的这么亲昵,虽然他长得好看,但是魏思月叫不出口。
“如果小姐叫不惯,那便换个小姐叫的惯的称呼便好。”子桑温言看出了魏思月的窘迫,魏思月松了口气。
“那思月多谢公子救命之恩了。”魏思月想,便顺口而出。“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若是公子有什么需要思月的地方,还请公子尽管开口,虽然思月人微言轻,但若公子要求,便竭力而为。”
子桑温言只是看着她,不知为何,魏思月总感觉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狡诈。在那温润的光泽底下,仿佛是成了精的狐狸。
“在下暂时无所求与小姐,不过这可算是小姐欠我的第一个人情。”
人情。魏思月眼皮跳了一下,还是第一个,这么说,马上就会有第二三四五个。但是还是尴尬不失礼貌的笑。“公子为什么这么说。”
子桑温言掀开帘子,看向不远处的城门,弯了弯嘴角,“小姐马上就要欠我第二个人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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