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蓁蓁

　　浅夏很机灵，魏思月交给她的事办得很好，魏思月回去喝了一盏茶的功夫，便见到浅夏跟在管家后面回来了。

　　管家一副讨好的样子，对着魏思月施礼。“三小姐。这是往日欠下的月例银子，给三小姐送来了。老爷说，三小姐住的思月阁也偏远了些，伺候的人手也不够，贴身的丫鬟只有浅夏一个，回头打发几个伶俐的过来伺候。三小姐要什么就只管说。”

　　“不用，管家看着办吧。”魏思月看着浅夏端的月例银子，随手拿了些，塞给管家。管家也不拒，笑着接了。

　　“三小姐没什么事，小的就先走了。”

　　魏思月点头，等管家一走，本来安静的浅夏就仿佛按了开关一样，一下子活泼起来。

　　“小姐，可吓死奴婢了。”

　　“办得不错。”魏思月笑了，拉着浅夏的手，在床边坐下。浅夏却一下子弹了起来。魏思月知道她在顾虑什么。古人扎进骨子里的尊卑观念她是一时版不过来，只能由着浅夏了。

　　“多谢小姐夸奖，小姐你不知道，我跟婆子说的时候，那婆子鼻孔都要朝天上去了，还辱骂小姐。然后老爷和族里的人都听见声音过来了。当时那婆子脸色变得啊，跟猪肝一样，当时就被老爷赏了板子，去做最下等的活计了。小姐你真厉害，老爷仿佛一下子就对小姐上心了。”

　　听着浅夏噼里啪啦地说，魏思月只是笑。她只是想给魏江桐提个醒，浅夏比她想象中办得更好，在族人面前让魏江桐失了颜面。魏江桐那么好面子，定然要严惩慢待她的那些奴才。魏江桐是家主，家主的态度就是奴才的态度。魏江桐对她上了心，那些奴才，也不得不对她讨好起来。这下她连立威都不用了，还真是顺利。

　　“浅夏。”魏思月打断了浅夏的喋喋不休。“天色晚了，早些休息吧。明日我要上街。”

　　“小姐？”

　　“这几日闷得慌，想出去走走，老爷会准的。”魏思月说道。

　　浅夏点头，服侍魏思月睡下，便下去了。魏思月躺在床上，心里还在想那条项链。她这几日留意了这里首饰的做工，这虽然是历史上没有的朝代，但是不会比宋代早。而那条项链的工艺，大概像是唐代。做工是唐代，上面镶嵌的珠玉也可能是更早的时候。项链中间那一颗温润的珠子，不像是她曾经见过的宝石，也不是玉种。这样的珍宝，也可能只有帝王家才有。不过还是先上街看看，要是在珠宝店或是古董店找到，也不用费多大的功夫。

　　原本以为要适应古人的作息很难，但是实际上，只要不熬夜，人都可以起的很早。天刚刚泛白的时候，魏思月便醒了，浅夏已经在旁边等着了，不知道等了多久。

　　“浅夏，你怎么没有多睡一会儿？”魏思月撑起身子，浅夏急忙伸手扶着。

　　“奴婢是来伺候小姐的，自然是小姐一醒了就应该看到奴婢在身边，否则成什么样子。”她说的时候，帮魏思月整理了被褥。

　　“老爷上朝去了，小姐先用了早膳。”

　　“不用。”魏思月坐到妆台前，“今日早膳，和娘亲一起用吧。帮我梳头，我去拜见娘亲。”

　　“是。”

　　浅夏帮她梳头，魏思月不由得感叹浅夏这一副巧手，没有皮筋卡子，只用钗环篦子就能绾出各式各样的发髻，真的是魏思月学不来的。幸亏她是小姐不是丫鬟，这伺候人的活计她还真的干不好。

　　对着镜子看头上的垂挂髻，魏思月不由得感叹。“浅夏你好厉害，你到底会梳多少种头发。”

　　“小姐，这还只是简单的发髻，更难的发髻奴婢也会梳，小姐梳什么样的髻都好看。”浅夏笑着说。

　　魏思月也笑了，“还不快教我。”

　　“奴婢才不，教了小姐，小姐以后就不用奴婢梳头了。”浅夏说着，在魏思月头上点缀了一朵绢花。给魏思月整理背后的腰封。

　　赵氏的院子离秋月阁很远，魏思月往那边走的时候，正巧经过姨娘丁氏的院子。魏江桐除了正妻赵氏外，还有两个妾室，丁氏和钱氏。钱氏无所出，丁氏育有一女，魏蓁蓁。与魏星河只差两月，性格温顺，与魏疏雨形影不离。

　　只是现在魏思月看来，这温顺，恐怕也是装出来的。现在魏疏雨出嫁了，魏蓁蓁应该也着急了。只是，岂有庶妹比嫡姐先嫁之理。她是庶出，嫁不了比魏江桐地位显赫的人。但是若要给魏江桐的门生做个正室也绰绰有余。魏蓁蓁和魏疏雨朝夕相处，也小心翼翼的讨着魏江桐欢心，自然心气高了些。估计也想嫁个王爷，如若可以进宫，那便是更好不过了。抱着这种不切实际的幻想，魏思月只是在内心发笑。

　　不过魏疏雨出嫁之后，魏蓁蓁对魏思月的态度也并没有什么变化，表面温顺的很。一见到魏思月便打了招呼。“三姐姐，身子好些了吗。”

　　魏思月停住了脚步。丁氏是医家出身，魏蓁蓁在旁边耳濡目染自然也学的三成，之前魏思月几次身体不适大概也是拜她所赐。在现在 的魏思月看来，不过是一个十二岁的小姑娘，心思竟是如此缜密恶毒。若不是魏思月壳子底下换了人，现在也明白不过来。魏思月不由得重重叹了口气，古人早熟还是有原因的。

　　“好多了，多谢妹妹关心。”

　　“三姐姐要去哪里？”魏蓁蓁问道。

　　“去给母亲请安。”魏思月答。

　　“正好我也要去和母亲请安，不知三姐姐愿不愿意和我一起。”

　　魏思月性子变了，魏蓁蓁也听说了，她早就在这里等着，没想到还真的碰上魏思月了。她虽然都是背后下手，让魏疏雨在前面顶着，但毕竟年纪尚小，心里难免有些慌张，虽然极力压着，但魏思月还是能看出来一点。魏思月只当做看不见。

　　“自然，正巧我也和妹妹说些话。”

　　她话一出，明显见了魏蓁蓁身体绷了一下，但又装作轻松的样子开口。

　　“之前三姐姐不爱说话，也不爱理人，我想和三姐姐说话也没有机会。现在三姐姐开朗了这么多，妹妹也感到高兴。”

　　魏思月只是嗯了一声，领着浅夏走在前面，只给魏蓁蓁留了一个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