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骨沉睡一年,是因白狐妖的躯壳被加持过仙界灵术,白骨被灵术困在狐妖的躯壳,当年在林子边上,乌离将木盒交给他之后,他回到戒指中,就开始一睡不起。
整整一年,白骨才总算挣脱被灵术的束缚,挣脱束缚后,白狐妖的身体与他几乎融为一体,白骨不但法术提高,而且也能于太阳下见光了。
他醒来后,与小黑成了好朋友,大部分时间这两家伙焦不离孟,可有时候,白骨去了哪,小黑也不知。
寻不见他,乌离不找了,很多事情还是要靠自己,总依赖别人怎么成。
算日子,今天又到太后礼佛日,太后每月的这一天会去佛堂礼佛,挨到晚上,乌离悄悄从冷宫后墙钻出,拐了几个弯子到地方。
佛堂附近没有任何守夜人,太后将所有宫人打发,除了随身伺候的老嬷嬷外,再无其他奴婢,佛堂烛火通明,比七年前又苍老许多的太后,跪在佛像前,手持念珠正念经。
静怡中,太后睁眸,声音平淡道:“都已经来了,就进来吧。”
关闭着的门发出一声“吱呀”,乌离推开进来,她朝背对她的华服老妇靠近点,跪下:“奴婢拜见太后娘娘。”
太后取过立在一旁的拐杖,扶着拐杖站起身,慢慢转过:“丫头,来,陪哀家去里头坐坐。”
乌离应声而起,过去扶住老人家,俩人往内堂,坐下后,随身伺候的老嬷嬷出去,顺便将门带上。
太后显出慈祥笑容:“孩子,你会不会怪哀家,将你关在冷宫多年?”
那日见云夏容貌被毁,昏倒在冷宫地板上,乌离以为,是狐狸精耍手段将她们送进的冷宫,云夏醒来后,她才弄明白,姐姐被毁容,确是拜那狐狸精所赐,但将她们三个送入冷宫,却是太后下的懿旨。
七年前御花园献舞后,媚娘对皇上说云夏歌喉嘹亮。
当时在场的人都以为,媚妃要帮云夏出头,但谁也没料到,云夏按皇上的要求正要一展歌喉,却怎样也发不出声,天子当即震怒,着身边太监给云夏掌嘴,云夏虽被打,但不至于被毁容。
云夏被打,而皇上的气并没消下,顺手将茶杯摔碎在云夏面前。
媚娘当时“好心”的为云夏求情,皇上便让云夏滚出御花园。
云夏叩头谢恩完毕就要出来御花园,哪料刚站起,却踩在摔碎的茶杯碎片上,直直栽倒圣驾前,因脸着地之时,恰好被碎了茶杯碎片划到脸上。
听云夏说,当时她站起来,就要退出御花园,确信没看到脚下有东西,她还很小心的让过地上物件,但当时不知怎么的,就莫名的觉到脚下有了东西,随即她被勾着绊倒。
乌离思来想去,除了那妖精有这能耐,能使阴损招数外,再不会有别人。
云夏的脸被毁,本就又气又急,后又听在场的太后说她冲撞圣驾,不待皇帝发话,太后直接将她赐住冷宫,她被带到冷宫因急火攻心晕了过去。
某个夜里,太后身边的嬷嬷来冷宫,说要带乌离去个地方,而且要她悄悄的去;乌离安顿好云夏与兰儿,被那嬷嬷带到万佛堂。
从那以后,乌离都会等到太后礼佛日,来万佛堂陪太后聊天,而她回去后,则按照太后的交代,只告诉云夏和兰儿,她给太后编如意结。
今日听闻太后问话,乌离的思绪飘了好久才回归:“太后说的哪里话,奴婢并无怪过太后,只是奴婢有些不明,太后既是要将奴婢关起来,为何要连累奴婢的主子,还有兰儿姐姐呢?”
白发老太太靠在软塌靠垫上,答非所问:“七年了,哀家真没想到,你居然能在那里呆住。”
“奴婢与主子在那安顿至今,也是托太后娘娘的福。”跪坐软塌前的乌离,叩下一个头。
“孩子,你是有些责怪哀家了?”
乌离连忙再扣一个头:“太后三思,奴婢没有责怪太后的意思。”
太后微笑:“行了,哀家明白,哎……”叹口气,继续道:“莫说你,我也挺佩服你的主子,她竟也能受的了这份苦。”
乌离神色一怔,太后此话何意?
白发老人与乌离目光相对:“孩子,你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哀家,哀家虽然年纪大了,但哀家的心跟那明镜似的,哀家今天要你一句掏心窝子的话,你与那个女人,入宫来做什么?”
乌离的神色惊,太后此话含着的意思,极其耐人寻味,若太后知道云夏姐姐是假的上官小姐,她怎么知道的?又是如何知道的?
乌离大脑飞快活动,额头上渗出丝丝冷汗。
屋子陷入沉默,沉默多久,乌离就被折磨多久。
太后闭眼,似陷入小酣状,乌离就那么跪坐原地一动不敢动,额上的冷汗顺双鬓流下,后背也被汗水浸透。
过了好久……
太后睁眼,长出一口气轻轻道:“孩子,哀家说了,哀家心里跟明镜似的,你不愿意说,哀家不会逼迫你一定要说出来,听哀家一句话,不要瞎折腾,皇宫里的这潭水,不是你能搅得动的。”
太后换了个姿势,坐起:“来,到哀家身边来。”
乌离大脑一阵空白,不明白太后到底要说什么,所有从她嘴里冒出的话,都那么的模棱两可,可那模棱两可之言,却含着叫她害怕的明白。
努力稳住心神站起来,去到太后身侧,与她坐在同一张软塌上。
太后拉过乌离的手,轻轻抚着她的手背:“孩子,七年前哀家让你从哪来的,回哪而去,我想那话你应该听懂了,可你却在皇宫中住了下来……”
“太后,我……”乌离想说什么,被打断。
“你不要说话,听哀家说,你能入得宫里来,哀家相信你有办法出得去皇宫,可是这么多年,你宁可住在冷宫都不愿离开,哀家知道,你不探得想要的答案,你不会出去。”
“既然你不愿离开,那就记住哀家的忠告,将来嫁给谁,都不许嫁给当今皇上的儿子,还有,如若有一天你想开了,就来哀家坟上,给哀家上柱香吧。”
乌离偏过头,双眼直视白发苍苍的老太太。
太后身上有股很独特的味道,那味道令人心旷神怡,可她说的话,令人如坐针毡,先前还有所怀疑,可现在,她已听得明白的不能再明白。
load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