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阵,苏磊从别人身上偷取钱袋子,被偷的当事人虽没发现,但这二人却将苏磊的动作看的清清楚楚;小小年纪,探囊取物的手法竟如斯干脆利落,比在他们这些惯偷老手面前毫不逊色,若将这娃娃留下,再好好调教一番,往后他俩便能坐地分赃。
是的,两个贼眉顺眼盯上的,并非是苏磊怀中的钱袋子,而是苏磊本人,这俩娃娃身边不见父母,又以偷窃为生,他们算准了两个小娃娃没家人。
手牵手的二人没发觉被盯上,还这里看看那里摸摸,路边有个卖簪花首饰的摊子,本已路过,乌离又返身回来,女子不外乎会对女子用的东西多看两眼。
摊老板见俩孩子杵在自家小摊前,出声叫他们到别处去玩,别影响自己做生意,苏磊丢出一枚碎银,“我们买东西。”
既有钱赚,那人再不多话,任由俩孩子在摊前挑挑拣拣;乌离挑来挑去,并没有特别喜欢的,倒是苏磊瞅见两串一模一样的物件,伸手取来,听摊老板介绍,这两串物件是狼牙穿做成的项链,戴在身上能辟邪保平安。
苏磊越看越喜欢,“好,就是它们了。”刚给的那块银子多呢,买两串狼牙项链绰绰有余,摊老板一听无需再找钱,笑的眼睛眯成一条缝。
“小离,咱们一人一串,永远不分开。”他将其中一串给面前的小女娃套在脖子上,然后将剩下的另一串给自己戴上。
乌离不由的想笑:这娃子说话总那么一本正经,永远不分开?
咋可能永远不分开。
她只笑笑,并没反驳,随口道:“我们回去吧,明儿个还要早些启程呢。”避开人群准备回住处,住的地方稍稍偏,越行离人群越远;尾随的俩人一直苦于没有动手的机会,现在时机这么好,再安奈不住。
突然而至的两个黑影,将二人吓一跳,当前所处的这地,前后不过一条路,两边什么也没有;乌离稍微一思索便想明白这两人是干嘛的,想必她和苏磊早就被盯上,要么是苏磊拿取别人钱袋时被盯上,要么就是看变脸表演时,苏磊撒出一把碎银子因太过于引人注目而被盯上,除此,还有什么能引来前方的两个黑影子?
苏磊也不似以前那般,遇见事了更多的是胆怯,他的胆子大了很多,而且比从前学的更滑头,同样稍一思索就想明白,堵在前方的俩人是干嘛的,多话不说,摸出怀中所有钱袋朝前抛去。
那俩人接住抛来的东西,掂了掂分量,对视一眼,没想到这娃娃竟这般“懂事、识趣”,但他们的目的,并不仅在于这几个钱袋子,既然娃娃是个懂事的,那他们也是个“讲理”的,其中一人道:“两个小伙子,我们和你们商量个事……”打住,没了下文。
二人没接茬,明白对方在等他俩张嘴问,要商量何事。
那俩人等了半天,不见俩娃娃出声,顿失耐心,真是糊涂,和两个毛头小子“商量”个什么劲,说白了今晚要将他俩绑了,无论他们同意与否;再不客气,直接道出内里想法,依旧不见面前的俩个孩子作声,二人上前,准备一人捉一个将他们带走。
待那俩人刚近身,乌离一把将苏磊推到一边,随后一个转身,将比她高出很多的两个男人,狠狠的一人一脚,整个动作毫不拖泥带水,被踢的俩人还没整明白,就已经双双捂着下身原地跳开脚;乌离绕过跳脚的俩人到墙边,抓住苏磊手腕,扯着他快速逃离此处。
缓过劲的两个贼眉鼠眼怒从心头起,居然栽在孩子手里,简直岂有此理,不将那两娃子捉住,还有何脸面在这一行里混,彼此心照不宣,撵着逃跑的两个娃娃去。
两前两后,追逐上演,原本是乌离扯着苏磊跑,后来变成苏磊抓着她的手腕跑在前方,本打算回住的地方,一路七拐八拐也不知到了哪,慌不择路下钻进一条死胡同;这一通跑下来,追在后面的两个人气喘吁吁,被拖着跑的乌离同样气喘吁吁,停下后三个人扶墙顺气,反观苏磊,除了呼吸稍微快了点,并不见他有任何不适。
气顺过,追上来的俩人中的一人,言语恶狠狠:“两个臭小子,跑啊,我看你们还能跑到哪去?”
乌离顺过气后,已经和身边人并排站立,左右两侧和身后都是高墙,前方入口处被堵住,来回看一眼,恰好墙边一根木棍,顺手捡起;不及她出手,苏磊却挡在面前。
还记得那晚赛江河畔遇见白狐妖时,无意中将白狐妖一把推了出去;他举起手掌看了看,想再试试自己的手是否真的有神力,这只是其一;其二就是,说过要保护小离,怎能让小离冲在前面保护他!
乌离眼睁睁的看着那个愣娃子冲出去,结果苏磊很容易的被那俩人捉住,他手脚并用的乱蹬着,想要脱离被钳制,却一点用都无;情急下,一口咬住一个人胳膊,被咬的那人举起另一手,照他后劲处狠狠一下,咬人的小子瞬间失了意识。
乌离明白苏磊在干什么,那晚白狐妖被他推得靠在门框上的事,她也没忘记,但现在顾不上想,苏磊今晚咋就没了神奇力量,救人要紧,提着木棍冲上前。
俩个贼眉鼠眼,本打算将这俩娃娃都绑了,可当下情况同预想的完全不一样,怎么都没料到,这么个瘦小的娃娃居然会功夫,俩人被打,挨了不少棍子。
既已捉到最想捉的孩子,另一个捉不捉已经无所谓,空手的一人洒出一把药粉,俩人扛起苏磊快速离开;乌离情急中躲避,却还是吸入少许药粉,顷刻间步子便有点不稳了,但还不至于跌倒,扶住墙,艰难的叫出白骨两个字,却并不见白骨现身。
自从踏上去中州的路,难得见到他,今晚急需帮助,却依旧不见白骨出现,她就那样看着苏磊从眼前消失。
想她乌离风浪里过来的人,今天竟会着了道,那俩人将他带去了哪里?
靠着墙原地坐下,也不知过了多少时间,身体才慢慢恢复;力气恢复,她站起,冲出巷子;四周房屋错落,除了黑洞洞,就是黑洞洞,哪有人的影子,也再听不见远处的人声鼎沸,看样子已宵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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