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父去世,母亲带着凌波娅回到姥姥家,经商的姥爷已经去世,家境没落了许多,舅舅张致垒才从日本留学归国不久,年轻俊秀,风流倜傥,说了一口熟练的日语,日本入侵东北三省,经日本籍同学介绍,当了日本宪兵队的翻译,家中的生活又开始阔绰起来,但被人整天在背后议论他是汉奸。
一家人因舅舅为日本人做事而蒙羞,由此,具有强烈爱国心的姥姥和凌波娅母女跟舅舅闹矛盾,一次看到张致垒穿着日本军服,开着日本带有日本旗的军用摩托车回来,姥姥火大了,便指着张致垒的鼻子骂道。
“你忘记自己的祖宗了?还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做了汉奸,穿的什么黄狗皮,挂什么膏药旗!”
张致垒却一脸满不在乎,说道:“妈,别大喊大叫让邻居听见,告您反日就麻烦了,儿子这不过是工作需要罢了,何必生这么大气呢?“
姥姥气得浑身颤抖道:“知道你吃的是日本人的饭,是发的是国难财,就是饿死我也不沾你的光,我没你这个儿子!”
即刻嚷着要搬出了儿子的家,领着凌波娅母女跑到市郊去出房住了。
凌波娅正好毕业出来,到一家私立医院工作,微薄的收入算是可以独立养活无工作的姥姥和母亲。
有一回隆冬的深夜,祖孙仨正安歇,突然一阵又急又轻敲门声响起,凌波娅披衣起床,看到住在外房的凌母不敢开灯,只悄悄撩起窗帘一角往外看。
这么晚了,还会有谁来?
若是日本宪兵队半夜查门可不是这个样子,一定是不可一世,气势很足砸门了。
外面漆黑一片,母亲心里惶恐,眼神又不好,如果是作奸犯科的人进来,就她们祖孙仨女人怕抵抗不过歹徒,只得悄声问凌波娅:“你看外面的人是谁?”
门依然被急促敲着,只是声音不大,凌波娅透过微弱月光,正好看到一张男人英俊的脸,正是舅舅张致垒。
“是舅舅!”
凌母心里更慌,弟弟半夜来找,到底出什么事了?赶紧去开门,看到张致垒一身日军军服,心里顿有隔阂,刚要开口说话。
没想到张致垒一见她们母女立即将食指放在嘴边嘘了一声,朝后面一挥手,从大门外便有一个蒙头穿黑衣的男人背着一个人急急忙忙进了屋。
没来及对凌波娅母女解释,张致垒就把门关上,悄声对凌波娅说:“赶紧腾出一张床来,救人!”
凌波娅脑子急速一转,心下明白了,她所工作的私立医院,在城乡之交,这年头受伤的人特多,不时也有伤者神秘的跑来治疗,有枪伤有刀伤,轻的上完药包扎好不声不响就离去;重的要手术住院,院长都不敢久留,还要求医护人员不能透露伤者的任何信息。
但在日寇的铁蹄底下,医院能收治这些身份不明的伤者,已经是冒很大风险,她知道院长一定是个爱国人士,所以在这个医院更努力的工作,自己虽然不能够面对面和日寇作斗争,暗中帮助这抵抗战士也是好的。
凌波娅迅速腾出了自己的床,并为伤者检查了伤口,伤者是被捅了一刀,离心脏位置就差这么一公分,还好不是被枪打的,如果是留有子弹,这个手术她还不能够在家做。
伤者只是留血过多晕了过去,凌波娅为其缝合上药包扎。
凌母也是个聪明人,看女儿在为伤者处理伤口,悄悄把弟弟叫到一边问:“是被日本人捅的?”
张致垒本不想让家人知道自己是在日本宪兵队做抗联的卧底,怕家人为自己担忧,而且知道得越多越危险,可现在也瞒不住姐姐,他摇摇头解释。
“这位是抗联的独立师谢师长,因执行任务,被叛徒出卖差点被捕,我及时赶到救他,但还是被叛徒捅了一刀。”
“那叛徒呢?”
“被我杀了。”
那个蒙面的黑衣男子才露出脸来说:“致垒同志了不起,好几次要不是他及时送情报,我们这支抗联早就完蛋了。”
这也是抗联的一个骨干,是张致垒及时联系还接应谢师长的。
凌母觉得自己误会了弟弟三年,这回知道弟弟是抗日的无名英雄,心中释然。
此时最里屋的姥姥也听到动静,早就出来了,听了个大概,心知也错怪了儿子,张致垒之所以常穿着日军服是为了便于行动。
姥姥心细,打量着儿子,看到他胳膊上还残留有血渍,指着血渍慌忙问:“你也受伤了?”
张致垒忙道:“没有,是叛徒的。”
姥姥忙道:“赶紧脱下来清理!”
谢师长就留在下疗了一个多月的伤,伤愈后重回了抗联,送给母女一把轻便短刀做纪念。养伤期间还教习了凌波娅如何使用短刀,凌波娅很聪明,短短半个月勤学苦练,便学会了好几招防身术。
张致垒本不想让母亲和姐姐跟自己住在一起,就怕自己哪天暴露了连累她们,但姥姥觉得儿子做的事风险大,她坚持自个搬回去住,要对儿子有个照应,并担任起儿子与抗联的联络员。
果然半年之后,张致垒被汉奸出卖,拒捕中打死了几个日寇,最后自己饮弹自尽,姥姥被逮捕后坚强不屈被杀害了。
抗联及时给凌波娅母女通风报信,她们及时离开了住所逃脱出来,沿路也经历了几起惊心动魄的经历,也锻炼出凌波娅遇事机警、沉着冷静、勇于抗争的本领。
……
凌波娅很是不舍得,可对方救了自己,若是直拒绝似乎很小气,她小声说道:“这是我防身用的。”
闻粹道:“我自然不会白要你的东西!”
他把短刀收下,又从腰间取一把小巧的勃朗宁手枪,递给凌波娅。
凌波娅伸左手想接,却感觉左胳膊疼得抬不起来,不由得咝了一声。刚才被那粗汉狠拧了一把,因太紧张了后面不知道疼,现在感觉很痛,有点受不了。
她想用右手去抚左胳膊,领口被撕开处又要露出来,赶紧又捂回,十分的狼狈。
“胳膊怎么回事?”
“可能……是脱臼了。”
闻粹把枪收回,伸出两手去按了了凌波娅的胳膊,检查了后说:“是脱臼了,你忍一下,马上就好。”
凌波娅作为医生的她明白,刚才怎么扭痛的,复位时也要狠狠痛一次的,她心里嗝应,疼得声音发颤道:“你,你会吗?”
“让我试试不就知道了!”
闻粹边说着话,边捏着凌波娅的胳膊,做着要板正的姿态。
凌波娅担心他不够专业,要是弄折了更难办,忙道:“试试?算了,你……还是麻烦你送我到医院吧。”
她话还没说完,猛然听到噔的一响,一阵锥子般刺痛,她忍着没喊出来,然后痛感慢慢散去。
他说:“好了,试试活动一下。”
凌波娅轻轻转了转胳膊,果然恢复了正常,此人还真有两把刷子,欣喜的说:“真的好啦!”
闻粹笑笑说:“那就好。”
他再次把枪拿出来说:“来,继续我们的交易!”又把枪塞给凌波娅。
凌波娅拿过手枪掂了掂,至多一公斤,再细看了看,不到二十厘米,携带相当轻便。
她曾在教习现代全能贵族女子的教会学校就学习过骑射,使用枪械,不过因为还有三年才毕业,所以只偶尔学了些皮毛而已,所以对枪的使用并不熟悉。
闻英微笑道:“这把枪有消声器,里面装填有十三发子弹。防身可比这短刀强吧?”
一把短刀换一把手枪,绝对是赚了。
但凌波娅还是犹豫:“我不会用,再说万一有事,子弹用完枪就废了。”
“不会用,我可以教你;子弹用完,我可以供应!”
凌波娅又想:他就是存着更接近自己的用心,要用枪和自己换刀的吧?
今晚闻粹救了她,挺是仗义,但也暴露出他一身的戾气,从他粗口骂人的气势、出手行凶狠辣、随时有枪在身,还有子弹供应,此人的背景太复杂,对这种人最好是保持距离。
凌波娅虽然不得已做了舞女,但她还是想着赚了钱,一旦生活有了保证就全身而退,而不想跟什么不清不白的人有染,因此把枪塞回给闻粹说:“算了,刀送你,枪我也不要,谢谢你今晚救了我!”
闻粹又把枪硬塞回给她说:“送出去的东西,我从来不要回来的!你拿着玩吧!”
凌波娅只得捡起掉在地上的小手袋,把勃朗宁放入了其中。
他牵起她手,走近豪车,一开驾驶左边的门,轻推她上车道:“凌小姐,犯拧是要付出代价的,这就让我老实送你回家!”
凌波娅站在车外不进去,说道:“我家就在前面不远,不用坐了!”
闻粹不管,只轻一带将凌波娅推进了后座说:“那就开到前面去。”
他替凌波娅关了车门,自己又从左边的门上了车,他启动车子,转头冲凌波娅咧咧嘴,带着一丝痞笑,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这是我平生最有意思的一晚!”
如此夸张的话让凌波娅很无语,自己遭遇流氓打劫,惊魂未定,他倒觉得是很有意思。是不是自己原先拒绝了坐乘他的轿车,还有意躲避由此遭劫,最后还是让他相救,彼为得意吧?
但经历了打劫,凌波娅怕再次历险,就由得他送到门口了,因此也不再坚持,只是默默坐着。
已过了午夜,两排房屋只有零星的灯光,闻粹觉得她情绪不高,也沉默下来,慢慢的开着车穿过只容一车经过的昏暗弄堂,开着开着,走了一段百米小巷,凌波娅一指边上的小门:“停,就在这里了!”
闻粹停下车,打量了一下漆黑的小弄堂,全是参差不齐,墙壁斑驳的旧房,就像是贫民窟,高的有三四层,低的一层,显得十分破旧零乱,尤其凌波娅指的那道门,是一幢面墙不过三米宽的,想像中里面一定是拥挤不堪的小房子。
眼前这位气质高雅的美女竟然住这么破的棚户房,他有些不太相信问:“你……就住这?”
凌波娅从眼角稍斜瞠了他一眼,心想他这位花花公子见自己住的这么残破的住宅,心下一定很瞧不起她吧。
昨天邹庆成送她时,她也只让他送到弄堂口,越进来房屋就越乱越旧,当时她还没好意思让他开车进来。
但她却不乎闻粹的感觉,看不起就看不起,最好因此不再纠缠她也好,于是昂着头十分凛然表情:“是的!”说着就想推车门下车,但推不动,闻粹并没有开车门。
“是你自己房还是租的?”
“租的。”
“一个月多少房租?”
“六元。”
凌波娅心忖,这人不是没话找话吗?他也不可能来这租房,打听这么细做什么。
“我说,六元租这样的破的房子,不如租我的。我有一套住房就在静安寺附近,离百乐门也就三百米左右的距离,走走就到。”
据凌波娅所知,上海比北平的地价贵三十倍,是全中国最贵的地价,寸土寸金,六元能租上这样房子已经不错了,还会有更好的?
凌波娅听了有些动心,离上班的地点近,即可以照顾生病的母亲,晚上回家也安全。
“那……你不住吗?”
闻粹耸了耸肩:“本人就是个炒楼的,还怕没房住?上海滩的地头,你想住哪都可以找我。”
“房租每月六元?”
“你要嫌多,不给也可以。”
凌波娅刚想说什么,小门开了,一个模样精明的中年女人打开门伸头来看,看到凌波娅坐在豪车上,便嚷嚷道:“哎哟,怪不得听到有汽车声响,是凌小姐回来了!”
她说着话,就伸头往凌波娅边上的闻粹看,挑着细细的眉毛好奇的瞄了瞄。
闻粹低声问:“这位是?”
“房东。麻烦开车门,我要下车!”
凌波娅随即又对那房东道:“对不起,徐嫂,打扰了!”
徐嫂忙摇手道:“我没事没事!”
她又神色有些紧张压低声说:“就是……你,妈妈今晚咳血了,我劝她早点歇着,可她见你不回来担心着……”
凌波娅一惊,失声道:“什么?!我妈咳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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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得好,把大上海十里洋场的那些喧嚣和张扬写得如身临其境,每个人物都活灵活现,好文就是好文!跟进!
永久yutu
@安娜PARKER:谢谢亲!
曼荷 [置顶]
这书写得真好看,催更来啦
永久yutu
@曼荷:谢谢大佬!
默默的抹茶奶绿
推荐一本签约新书《钻石砂》,属于爱恨情仇类的现代言情,每天都有更新,写的还算不错,请大家多多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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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皇列传 前来拜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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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结撒花 币X1888 终于等到大结局,撒花撒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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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海豚_639243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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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步在青云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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