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 寻找奶娘

　　翌日，一大早，燕小虾就被小娇娇尿床给尿醒了。

　　她揉着眼睛轻手轻脚地钻出被窝走下床，然后拿过一旁干净的尿布，放在火盆上烘烤了一下，再把人抱起来熟练地换上、包好，再放回暖暖的被窝里。

　　这一连串的动作下来，燕小虾已经完全没了睡意。于是，她干脆起来，提着食盒推门走了出去。

　　在门开的那刻，燕辰逸就睁开了眼睛，发觉是燕小虾后，又放下执剑的手，继续抱剑闭目养神。

　　燕小虾蹑手蹑脚地步下楼。外面的天空已泛起了鱼肚白，客栈里也热闹非凡。不少从山镇上来的房客已挑起担子准备出门做买卖去了；不过也有两手空空出去的，大概是去买吃的或准备采买的吧。因为她还偶尔看到几个小厮模样的少年提着食盒回来的。

　　燕小虾在旁边看了一会，也决定到街上转转。

　　她刚才问过了，客栈里是没早饭供应的，他们只做午饭。其他时候，客人想要找吃的，就得自个儿到街上找去。

　　燕小虾站在客栈门前犹豫了一会，最后跟随着人流的随意地漫步。

　　街上的行人匆匆，开门的店铺也比昨天傍晚的多得很多，整条西街熙熙攘攘的，热闹得很，不出几步路就看到有卖吃的。

　　燕小虾观察了一会，来到一个人流较多的小铺子面前。

　　铺子不大，墙头横插着一面幌子，大大的的“顾家粥”的三个字正迎风招展。

　　她走上前两步，挨着墙角站好，小心打量着。铺子里面大概就四五张桌子，然后又在门口左侧支了三张小桌子，不打包带走的人就坐在那吃；要是实在没地方坐了，也只好靠着墙挨着或蹲在地上三两口解决。

　　铺子除了卖粥之外，也有其他的，如包子大饼之类的。不过，来往的人都会买上一碗粥水。在这寒冷的天气，喝上一口热腾腾的汤粥，是再好不过了。

　　燕小虾在旁边站了好长一会，发现除了几个路过的人会买一两个包子边走边吃外，大多数人都是坐在铺子里叫上一碗热烫烫的汤粥，再配上一两个包子或一张大饼，如果兜里宽裕的，会加一文钱的话，还能得上两碟小菜配着。

　　“小娘子，想吃些什么呢？我们铺子里的粥是出了名好吃又实惠的，你要不要也来一碗暖暖身子？如果不喜欢吃粥的话，我们还有包子馒头哦。”顾大娘早就注意到墙角的小丫头了，看她在那盯了老半天都没动静，正好趁着这会有空隙，朝她招呼道。

　　“大娘，您这都有些什么粥呀？能外带吗？包子馒头又有哪些呀？怎样卖？”燕小虾慢慢地走过去，掂起脚尖看着案台上面的蒸笼笑眯眯地问道。

　　“多着呢！这是白粥，三文钱一碗；旁边的是白果粥，四文钱一碗；鸡蛋粥五文钱。如果你要配小菜的话就得加一文钱。我们的小菜都是自己做的，有咸瓜、酸菜、地豆三种可选，三选二。包子馒头五文钱两个，一个是三文钱。葱饼子也一样是三文钱。包子饼子都可外带；粥外带的话，就要你自己带食盒来装才行。”

　　顾大娘并没有因为来人只是个小丫头而怠慢人，指前面前的餐点逐一介绍着。

　　燕小虾考虑了一会，指着面前的包子，甜的咸的各要了几个，还让她给烙了一张葱饼子。

　　“这几样，麻烦大娘给我包起来。还有来碗白果粥，然后再加一碗白粥。大娘，白粥能不能给我单独加热煮成糊糊？”

　　“单独加热煮糊一点点？”顾大娘奇怪地看着她。因为铺子就靠在西市口附近，这里往来客商挺多的，口味也各有不同，吃的粥也是。有的不习惯他们韶州城的生滚粥，喜欢吃得糊一点，可煮成糊糊倒是第一次听说。

　　“小娘子是从马冈城来的吗？他们那边和我们州口味不一样，听说他们吃的粥是用隔夜的米饭熬成的，比我们的要糊一点。小娘子，你是那边的人吗？白果粥要不要也煮糊一点？”

　　顾大娘边说边手脚利落地把她点的东西包子用叶子卷子捆好。

　　燕小虾摇摇头，“谢谢大娘，不用了。白粥是煮给我家小妹妹吃的，她才一个多月，吃不了米粥，只能吃汤糊。”

　　“你家妹妹？才一个月！我的天呐！这么小的娃娃，哪能吃糊糊呢？你家大人呢？怎么不给她吃奶呢？”顾大娘惊讶得大长汤勺子都掉了。

　　“遭遇了劫难，大人没了，奶娘也没了，我们又找不到东西给她吃，只能看着她饿得一直大哭，眼睛鼻子皱成一块，最后哭累了，像刚出生的小猫咪那样呜呜几声。我看着难受得很，只好用糊糊来试一下了。”

　　说着，燕小虾的眼泪就哗啦哗啦地往下掉。

　　听到燕小虾说娃娃像刚出生的小猫呜呜时，顾大娘就红了眼。夭寿啊！这么小的娃娃，就没爹没娘了，还没人带，就只有眼前这个还没案台高的自己也需人照顾的小丫头带着，怎能带得好呢？造孽啊！

　　顾大娘同情地抹了一把泪，把她拉到一旁，柔声地说道：“丫头，你在这等我一会啊！”

　　说完，她就搁下手上的功夫快步地往旁边开的一个小侧门走了进去，留下燕小虾莫名其妙地伫立在那里。

　　回到里屋的顾大娘，直接进了内院儿媳妇的厢房里。她走到床塌旁把她的大孙子抱起来，脸上的表情柔和得像庙里的菩萨，眼里笑得也眯成了一条线。

　　她的大孙子多可爱多招人疼呀！白白胖胖的，一双乌黑的大眼睛亮晶晶的，看谁都像在笑。

　　“娘，前头忙完了？要不我出去帮忙，您在这照看一下小石敦？”张月娘看到婆婆进来，忙起身相迎。

　　顾大娘恋恋不舍地把大孙子交到儿媳妇手上，“月娘，小石敦吃好了吗？”

　　“刚喂过了。”张月娘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她感觉到自己又要溢出了。

　　“那我和你商量个事好不好？”顾大娘看着她郑重地问道。

　　“娘，有什事，您就说吧。”张月娘也不知道婆婆要做什么，一脸地忐忑。

　　“是这样的，刚有一个小丫头来买早点。她呢，刚遭了难，带着一个只有一个月大点的奶娃娃，现孩子饿着，要来我们家买米糊喂食。我想小石敦一个人吃不过来，月娘你胀着也难受。要不，我们做做好心人，行行善，帮她奶一下？”

　　张月娘自己也是为人母的，听到一半时就红了眼。等婆婆一说完，立时泪汪汪地说：“婆婆，那您赶紧把她带过来吧。”

　　“嗯，那你等会。”顾大娘小心翼翼地把大孙子交到儿媳妇手上，赶紧出来。

　　燕小虾正站在原地，无聊地东张西望着。顾大娘招招手，叫她上前来，然后在她耳边轻声地说了两句。

　　“大娘，您说的都是真的？太好了！我真是太感谢你们了，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燕小虾激动地抓着她的手硬咽地说，食盒掉到了地上也浑然不觉。

　　顾大娘笑着拍拍她，帮她把东西捡起来，“赶紧回去把你家小妹妹带过来吧！”

　　“嗯。我这就回去。很快的，您记得等我。我们就住在罗升客栈，离这很近的。”燕小虾重重地点了点头，提起食盒，脚下如生风了一般，风风火火地就往客栈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