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6 蓝颜祸水

　　赵家也和他们一样，祖上几代都生活在州城。

　　一开始他们也和大家一样，在城西这开了个小吃摊的铺子做点吃食买卖。邻里之间碰上了，还会寒暄两句。

　　这一直到他们家赵天霸出生那年，他们一家搬到了城东以后。

　　到了城东后，他们往来就少了很多。而赵天霸也不知道走了什么路子，搭上了州里的衙门，此后生意就做得风生水起。

　　慢慢地，他们家的酒楼就开遍了州城。接着又开了当铺、粮铺等。他族人也相继搬离了城西，一部分进了衙内做事。

　　他们赵家行事也越来越出格，还纳了十几房妾，。到了赵天霸那辈，和他们更是越行越远。甚至一度要把他们逼到无路可走。

　　城西的大大小小商铺小贩们会结盟在一起，不多不少也是拜他所赐。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们做的坏事太多了，虽然妻妾无数，到了赵天霸这代，膝下仅得一儿一女。儿子还青出于蓝胜于蓝，比老子还要混帐。不止强抢民女，连长得好看的男的都不放过，男女通吃。

　　“这次的好像不是小王八，而是他们家的小龟女。听说是他们家的小龟女在找男人。只是不知道最终会花落谁手，毕竟小王八也是生冷不忌，男女通吃的。”木器店的老板娘笑得一脸邪恶。

　　外人可能不知他赵天霸女儿的事，但他们这帮人却是一清二楚的。

　　那个女的都十七八了，也还没说亲嫁人，而是学了她哥那德性，私底下也是闹得不像样的。

　　一年前江桥镇有一赶考的学子，来州城准备秀才考试的，结果被她看上了，强抓了入府，后还闹出了人命。也幸好对方孤儿寡母的，族人又凉薄，没人来出头，事情才被压了下去。

　　“这次小龟女是想嫁人了。听说那男子丰姿出众，长得一表人才，年约十六七，时穿着一身白衣，是位翩翩佳公子。小龟女对他一见倾心，和家人表明心迹后，就派人打听”

　　“这事我也听说了，我当时还以为是谬传，没在意。好像赵家连媒婆都找好八卦了答应人家事成之后，媒人礼不低于五十两。小龟女私下也会有封赏。”另外一个大娘也说了两句。

　　“这事各大酒楼客栈都得到消息了。只是老罗你这种小地方，人家看不上，没派人来通知而已。”董贤贵呵呵地拍了拍罗升的肩膀。

　　“去！哪家不长眼的会娶他们家的闺女？还门当户对？这州城的稍微有点脸面的人，哪个不知道他家的底的？除非是那种灭绝人伦卖儿子的。”顾大娘一脸地嫌弃，提到姓赵的都侮辱了她似的。

　　“那也未必。毕竟那小龟女长得还挺像是那么一回事的，那皮相比她家姨娘还要好。说不定哪家外来的公子哥儿，不知底细的，一眼对上。这不就嫁出了？毕竟男人嘛，哪个不是看皮相的？”豆腐铺的老板娘西施瞥了一眼董贤贵，幽冷幽冷地说道。

　　董贤贵被她看得头皮发麻，讪笑了两口，忙找其他话混了过去。

　　你一言我一语的，再配上两口小菜，大伙都聊得热乎热乎的，浑然忘了身边还有两个安静的小孩子。

　　燕小虾心中咯噔一下。

　　白衣翩翩公子？貌似楼上他家那位就是。只是终日来，他都是躺在房间里没露过面，应该不会让那什么霸王王八的闺女一见倾心，非君不嫁吧？

　　杜大年和罗升对看了一眼，不约而同地想到了燕小虾失踪那天，楼上那位公子那天傍晚满大街找人的情景。

　　虽然那丫头一直对外说是她哥哥，可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这俩人绝不会是兄妹关系，因为气质完全不一样。他们走南闯北，见过的人也不少，但有那等丰姿和贵气的了，真没见过有谁。

　　想到这里，俩人都不太乐观。尤其是罗升，现在人就在他们客栈里呢，万一对方寻到这来了，他是交还是不交呢？

　　以他一家之力，肯定是不能抗拒得了赵家，而其他人呢？会愿意为了个来历不明的外地人与赵家为敌吗？

　　经历过逃命和追杀的燕小虾对落在她身上的感觉是非常敏感的。

　　下意识地，她寻着目光找去，然后对上罗升那审视打量的目光。

　　这种目光让她感到不太舒服。尤其是在酒席散去，董贤贵告辞时看着她嘴角那意味深长的笑和那句隐讳不明的“小姑娘年纪小小，却有这等心性，不简单啊！尤其是身旁的小弟弟，再过十来年，必将也是位翩翩公子！”

　　最后的客人当中，就只剩下杜大年和林家几位了。

　　他看了燕小虾数次，每次都是欲言又止的样子，直到林家几位也相继告辞后，还是说不出口。

　　燕小虾牵着小明轩的手乖乖地站在一旁，像个正常的七八岁小孩一样，大眼睛就那样盯着他，懵懵懂懂的。

　　杜大年又向罗升看过去。

　　罗升半眯着眼睛，为难地摇摇头，示意还是他来。

　　冗长的安静过后，燕小虾眼珠子一转，先前的天真懵懂已褪去。她换上副轻快的笑容，“两位大叔，你们有话就明说吧，我懂的。”

　　杜大年长叹了一句，大掌搭在她的肩上，“丫头，我知道你是聪明的小大人。刚才大伙的话你也听到了，我和你罗大叔估计赵家要找的那个翩翩公子应该就是你们家公子了。想必是那天在找你的时候被他们的人看到了。他们不太好惹，你们最好是避一下风头。”

　　燕小虾想了想，问道：“他们的势力很大吗？要躲到哪才有可能躲得?州城郡府和乡野之间，哪个保险一点?”

　　真的是很聪明的小孩！一下子就看到问题点了。难怪他们的公子敢让她一人在外面行走打点，就连他昏迷不醒期间，也没见出过什么乱子。

　　“如果是州郡和乡野之间的话，那应该是乡野好一点。州城几乎是他们赵家的天下，这是最不安全的，要是附近的镇子，也难保人多口杂，你们又是这样的出众，难保不会有人为了赏钱去告密。至于郡府，虽然距离州城远些，赵家在那边也有不少生意的往来，其危险程度也镇上的也差不多。”

　　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燕小虾沉思了片刻，对着罗升郑重地施了一礼：“我明白了。谢谢罗大叔！我们会尽快离开，如果有人问起，麻烦您就跟对方说，我们已被亲人接回京城了。”

　　听到燕小虾这样处处为他们着想，甚至连借口都帮他们想好了。罗升不由地为自己的自私感到惭愧。

　　因此，他认真地和燕小虾承诺道：“小虾姑娘，你放心。我会交待下去的，包括当日的街坊邻居那边你也不用担心。”

　　“小虾，你已经想好要去哪了？有头绪了？有什么大叔能帮得上的你尽管说。”杜大年关切地问。

　　燕小虾点点头，“嗯，还真有要劳烦杜大叔您的。麻烦您回去的时候帮我跟林大爷他们带个话，说他邻居家的那个房子我有兴趣，方便的话就请他带屋主过来客栈这商谈一下价钱。”

　　“对哦！我怎么忘了这招。大山不是要换房子吗？你到他那边去，他那个地方好，而且外地人也多，宗族管制少，一般以律法条例为主。村子呈弯月形，分上、中、下三个弯。老林和大山他们就在下弯村，虽然地偏些，离地远土贫，但对你们来说，却是个好事。因为你们都是没有劳力的小孩，自不需要考虑这些。”杜大年一拍大腿，滔滔不绝地介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