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异能突显

　　这张脸，甚至比女人还要好看上许多，一身跟赵国良一样的军装解开了两三颗扣子，显得有几分放荡不羁，随性自然。

　　当然，他随性伸出来的一只脚当场就差点把江楠给绊倒扑街。

　　半道上大手一捞，江楠的小身板又稳稳当当落回了那人的跟前，鼻子又撞上了她的月匈肌。

　　靠，好疼。

　　“你……”江楠捂着鼻子，疼得眼睛直发酸，泪眼朦胧，想也不想抬腿就要踹人。

　　迎面一口烟雾吹过来，她一眯眼，脚就踢到了墙上，疼得她好险一嗓子就要嚎出来。

　　“呵，咳咳……”挪了一个位置的男人憋不住笑，又觉得太没道德，于是假咳了两声，伸出友谊之手，“没事吧，我只是想试试你的身手。”

　　他刚才瞧见有人从三米高墙头跳下来，下意识就手痒想会一会高手，所以趁人不备伸了脚，没想到……嗯，是个误会。

　　对于差点撞歪了鼻子，脚趾头险些骨折的江楠来说，这个梁子可不是‘误会’两个字就能解释的。

　　于是，面前修长的大掌刚伸过来，她毫不迟疑张嘴就咬了下去。

　　咔嚓……静谧的空气里还能听到骨头跟牙齿相互碰撞的声音。

　　“你属小狗的啊？”男人也没收手，拧着好看的眉毛戏谑说了一句。

　　江楠吐出他的手，立刻反唇相讥，“你才属狗的呢，混蛋。”

　　欺负一个体力身高都弱的人，胜之不武，那就是混蛋。

　　“我是混蛋，那你就是小混蛋。”男人挑眉，扬了扬自己牙印清晰的手，提醒对方彼此伤害的事实。

　　江楠磨了磨牙，觉得又有些嘴痒。

　　“再咧嘴，我就拔牙了。”男人被她一口白牙晃得眼花，眯了眼睛，这才重新伸出手。

　　江楠也不矫情，瞧着牙印清晰足够深刻，心头也消了火气，顺势爬起来，“无声无息站别人家墙根下抽烟，小心被当成贼。”

　　男人烟卷上的雾气一顿，又勾唇笑着看了过去，“比起有些人跳墙头出来，我还挺光明磊落的。”

　　怼人不成反被怼，江楠瞬间抽了抽嘴角，想起自己是偷跑的，转身就要走。

　　“喂，你叫什么名字？”身后的男人靠回墙上，又是一副不羁的模样。

　　“嗯？”江楠扬起语调，回头疑惑看了对方一眼。

　　“总不能下次见到，喊小混蛋吧。”男人在‘小混蛋’三个字上加重了语气，有些玩味。

　　“哦，我叫梅花。”江楠随口丢了一个名字过去，想着对方要是打击报复正好有人扛着，“你呢？”

　　她反问得很自然，仿佛两人不是初见，男人夹开了烟卷，将雾气后面好看的一张脸映照在冬雪艳阳下。

　　而后，江楠听到他磁性好听的声音，“季森。”

　　“哦，我知道了，先走了。”江楠像是完成了交接任务，摆摆手毫无眷恋不回头。

　　季森看着她的背影，轻笑了一声，这小混蛋谎话真是信口拈来，连名字都弄虚作假。

　　啧，咬人也挺疼的。

　　正当他回忆起方才惊鸿一现的灿烂笑容时，墙根另一头急匆匆一道脚步寻来。

　　“营长，你怎么到这儿来了？”赵国良迎上来了，不苟言笑的脸上带上了几分无奈。

　　季森看着面色不郁的手下，立刻就晓得是怎么回事。

　　“吹了？”他问得很随意，目光间或扫向刚才江楠离开的方向。

　　“江家人不老实，来的人并不是江楠。”赵国良耿直的性子容不得沙子，这会儿眉头皱得可以夹死苍蝇，“真正的江楠，应该是后来的那一个。”

　　“嗯。”季森点了点头，抬步就朝前走，直接道：“婚事要是办不成就早点归队。”

　　“是，营长。”赵国良立正行了礼，这才跟在后边一路正规小跑回了家。

　　那头的风波如何江楠没管，她此时正捏着整副身家坐车去镇上。

　　车子在土路上晃晃荡荡，颠簸得让人想吐，江楠垂眸看着掌心里的三块四毛二，只觉得头疼得厉害。

　　这点钱，换做是以前的她，也就吃一碗大酒楼馄饨面的价格，而现在，这是她创业的起步资金。

　　她穷到简直要怀疑人生了。

　　到了镇上，下了公车，江楠环顾着四周依旧不够高档气派的建筑，晓得小镇的经济发展依旧没办法跟大城市相比，所以赚钱的机会也会少许久。

　　更何况如今经济开放不久，全国各地打击投机倒把的风气也还在盛行，越是小地方越少人下海经商。

　　晃荡了一圈下来，江楠除了看见赶集的菜农跟三两个摆摊的小贩，其余的都是凭票购买的粮食站跟经销社，连捡破烂的回收站都没有。

　　这年代，连垃圾都值钱。

　　“哎……”她坐在石墩上歇脚的时候长叹了一口气。

　　“诶，妹子，看你累成啥样了，进来喝口水。”身后杂货铺的大姐很是热情，笑眯眯招呼着。

　　江楠回头也冲她露出了笑脸，一溜烟跑进去，边喝水边打量里边的东西，眼角不经意就瞥到正门前几个小毛孩子围着的地方。

　　桌面上摆着一个四四方方的泡沫盒子，盒子上密密麻麻又被隔成了许多个小方格，最上面用红纸糊上，让人看不清楚底下的东西。

　　“婶子，这东西是真的吗？格子里边真有钱吗？”

　　“对啊，一个一毛钱，里头真有一块钱吗？”

　　……

　　好奇心旺盛的孩子们捏着钱跃跃欲试，可终究还是舍不得下手，这一毛钱可是能买两根冰棍，他们还准备存到夏天呢。

　　“当然是真的，但这个得凭运气，戳到空的可别说我骗你们。”大姐走过来解释，台词倒背如流，显然是应对了许多次。

　　“哼，你骗人，上次钢镚在这里戳了五毛钱都是空的，你这东西是骗人的。”一个小孩从对面跑过来，毫不客气地拆台。

　　“诶，怎么说话呢，去去去，不玩就别瞎捣乱。”大姐噘了噘嘴，也不好对孩子发火，只得摇头叹气，“行行行，你们不信我就不摆了，改天还得拿去退掉，真麻烦。”

　　说着，她的手已经伸过去要拿盒子，站在她旁边的江楠忽地眼皮子一跳，目光落在其中的一个小格子上，内心涌起了一股强烈的念想。

　　“大姐，你先等等。”江楠下意识就抬手拦住了她。

　　“怎么了，妹子。”大姐疑惑地看了过来。

　　江楠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我想试试，就玩一毛钱。”

　　大姐一愣，知道她也好奇，也不取笑她，“行，那你试一下吧。”

　　江楠点了点头，从口袋里拿了一毛钱递给大姐，内心哀叹自己不学无术，还是贪图玩乐，改不掉街头混混的秉性。

　　连刚才砸场子的小孩都鄙视她，“你这个笨蛋，都说了这个是骗人的，里边根本就没有钱，你是聋了吗？”

　　江楠被小孩音量吼得耳朵嗡嗡直响，一时间也有些不耐烦，斜斜瞥了一眼过去，“我花钱我乐意，吃你们家大米了吗？”

　　小孩被堵得满脸通红，气哼哼扭头就走。

　　江楠瞄了一眼对面的铺子，瞧见里头一双晶亮的眼睛缩了回去，登时就不屑地撇嘴。

　　利用一个孩子来打压别人的生意，缺德。

　　没有了捣乱的人，江楠这才低头瞧着红纸上的小格子。她倒是见过这东西，在大城市的商店里总有摆放这种抽奖小盒子，除去盒子里装着的一块到五块钱，批发价，每个小格子一分钱，仍旧具有利润空间。

　　只是乡下地方还没有抽奖的概念，经济水平也跟不上，很难开展这种活动。

　　江楠对这些原本也不感兴趣，但实在是刚刚心里的那种感觉太强烈，好像是有一双手在控制着她的思维，让她去戳破其中的小格子一样。

　　左右只是一毛钱，她咬咬牙也就当满足自己的好奇心，于是伸出手指无比郑重去朝着那一层薄薄的红纸戳了下去。

　　纸张发出轻微的碎裂声，江楠甚至可以听到围观孩子们骤然沉重的呼吸声，搞得她也心跳加快，莫名有些紧张。

　　然后，她就感觉自己的指尖摸到一层粗糙的东西，再捏一捏，好像是纸，最后一用力将东西拿出来，周遭顿时此起彼伏全是吸气声。

　　江楠愣愣看着手里头灰褐色的长方形纸张，上面一男一女两个人头，旁边还有两个字样，写着‘伍圆’。

　　她看了看身边的大姐，发现大姐的嘴巴张得比她大，于是她瞬间把下巴收了回来，内心却是大写的卧槽。

　　一毛钱换五元钱，她赚翻了啊。

　　兴奋了三秒之后，她猛然又意识到了不对，这偌大的盒子上少说也得有几十个小格子，怎么就那么巧让她中了头奖，而且刚刚她的预感很强烈。

　　难道……

　　“大姐，我再玩一次。”江楠当机立断，掏钱速度飞快，然后又目不转机盯着那些小格子，然后在眼皮子跳动的那一刹那，出手快如闪电就戳了下去。

　　啵地一声空响在空气里炸开，江楠指尖一抖，在众目睽睽之下，又夹了一张‘贰圆’出来。

　　周围的孩子们都惊喜地叫出了声，就跟中奖的人是自己一样，唯有当事人江楠傻傻愣愣站在那儿，脑子里乱成了一团浆糊，所有的不可思议的情绪汇聚到了一起，最后成了理所当然的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