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云菁携带着一个大活人,待出来时才发现自己与姚力已经走散。
她不知道自己跑到了什么地方,但是一定没有跑出清水镇。
将邋遢男子随意扔到地面,她终于能喘口气。
“都死吧,死吧……”
男子口中喃喃着,伸手去摸腰间的酒壶。
啪!
酒壶被拽下,落入白玉的手指中。
“还给我!”邋遢男子睁开双眼,露出凶光,直接朝酒壶扑过去!
苍云菁早有准备,一个闪身躲开,让邋遢男子扑了个空。
苍云菁嘴角泛着冷意,她在这里累死累活把人救出来,对方眼里却只有酒壶,他就这么想死?
“还给我!我的!”邋遢男子狼狈爬起来又要扑过去,有种势必拿到酒壶才罢休的样子。
“想要酒壶可以,回答我几个问题。”
邋遢男子动作一顿,“我是不会回答的,休想问出什么。”
“那么酒壶我不会给你的。”
“那好,我不要了。”
邋遢男子头也不回又忘回去的路线走,方向正是献祭之地。
苍云菁最不怕什么硬骨头,豪不留情地将对方拎回去,狠狠踹了一脚。
邋遢男子被踹的一个倾身扑倒在地面,衣服又划破了几个洞。
“想死?没什么容易。”苍云菁一脚踩到对方的胸前,俯身冷冷道:“席玉寒想要的人,我会完好无损带回,你不会那么容易死掉。”
提到席玉寒三个字,邋遢男子双目一瞪,忽然大笑,“我想死,你是拦不住我的。”
“你可以试试。”
苍云菁的话没有起多大作用,邋遢男子又爬起来,被踹飞,爬起来,被踹飞……
周而复始,如此循环,不厌其烦。
直到青玉河都看不下去了。
“人人都想活着,他却偏偏寻死,真是个怪人。”
“是啊。”淳冥插嘴道。
青玉河:“这样下去不行,还是把他绑住吧。”
淳冥:“可以再踹几脚,他还挺有活力的。”
苍云菁:“……”
最终,苍云菁还是选择把人绑住,一层又一层,让他挣脱不得。
“绑住我是没用的,我早晚都会死。”邋遢男子缓缓道。
苍云菁反而坐下来,不打算离开了,听到对方话,嗤笑一声。
“懦夫。”
“……”
“我觉得有句话挺对的,人在无事可做的时候,都喜欢作死。”
“你懂什么?你根本不懂!”邋遢男子歇斯底里的大喊,看起来十分激动。
“对,我是不懂,作为一个外人,我不懂作死之人会有怎样愚蠢的思想。”
“……随你怎么说。”邋遢男子突然低下头,不再反驳。
他本来就是要寻死,何必浪费口舌在这种事情上?
一时陷入沉默。
“做人,都需要追求某种东西来强迫自己向前走,不能回头。”
苍云菁此时的心静下来,想起自己的一生。杀伐不断,在一个个日夜颠倒中拼命求生,她所付出的,又换来什么?
那是背叛,那是轻蔑。
直到真相摆在眼前,就像有人在她脸上狠狠地扇一巴掌,疼在外表,痛在心里。
如果她当初像邋遢男子这样,恐怕早已死了不知多少回。
况且,她已经死了一次。
有些事情,只有真正体会到,才能刻骨铭心的记住那种感觉,那种教训。
人可以愚蠢,但不能永远愚蠢。
“可是……我已经回不了头了。”
“我会把你带回去。”
“你听不懂人话吗?我不回去!”
“我在完成我的任务,其他东西,与我无关。”
“你!”邋遢男子被她的话说的一愣,喃喃自语,“我回去还有什么意义,她已经死了。不会回来了……”
“人死不能复生,你又何必折磨自己。”
“折磨是你的说辞,而我,是解脱。”邋遢男子疯狂的大笑,片刻又大哭一场,十足一个疯子。
“你若是想死,我便成全你。”苍云菁忽然说道。
“什么?”邋遢男子目露戒备,完全不相信对方会成全他,之前还不是一副绝不让他死的样子?
他又在耍什么花招?
其实苍云菁的想法很简单,做事从来说一不二。
把邋遢男子身上的绳索解开,又一层层套入他的脖颈,狠狠一勒,对方呼吸一窒,脖子扬起,脑袋后倾。
“想死?你想体验什么样的死法?上吊?每分每秒都很煎熬,你会感受自己一点点失去呼吸,最后双目凸出,舌头伸出,脸色青白。”
“一剑自刎?鲜血淋漓,直接了结,死后脖子扭曲,死样难看。”
“还有你想要的献祭死法,如同牲畜一般被人抹了脖子,感受血液流出,变为干尸,灵魂被献祭,不能轮回,从此消失在这个世界之中,不复存在。”
“还有……”
“别说了,别说了……”
“你不要我说,我偏要说,我就是让你明白,想死很容易,我完全可以成全你,你就是个懦夫,逃避现实,除了求死,你一无是处!”苍云菁冷冷道。
“主人,有人来了!”
邋遢男子抱着头,陷入癫狂。
苍云菁把绳索收起来,将邋遢男子推到隐秘的草丛之中,“回到断水城,见到席玉寒后告诉他,倘若我还能活着回来,我会亲自拿回属于我的东西。”
“你……”
邋遢男子还来不及说什么,苍云菁在他身上下了禁语术,周身布好隐秘气息的法阵,匆匆离去。
……
苍云菁没走多久,前方草丛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由远及近。
“苍道友?”
待走近,苍云菁看清对方的脸。
“苍道友为何会在这里?”赵覃笑吟吟地走出草丛,“都说好在固定地方汇合的。”
“走散了。”
苍云菁手指勾着衣袖内部的银针,不动声色回答。
“原来如此。”赵覃恍然大悟,“那么苍道友救的人又在哪里?为何没有见到他的身影?”
“人和我在一起,不会有事。”
“只有见到人才能放心,万一有什么差错就不好了。”
赵覃笑意不达眼底,脚步不慢地往前走,目光往苍云菁身后瞅。
“等一等!”苍云菁忽然挡住他的脚步。
“嗯?”
“姚力,他在哪里?”
按理说,姚力应该会往汇合地点跑去,而不是她,在半途中走错方向。
为什么姚力没有跟来?反而只见到赵覃?
“姚力啊……”赵覃笑道:“自然是在汇合的地方等着,见不到苍道友,我才出来寻找,现在见到你了,我们一起回去。”
苍云菁收回手臂,退后几步,语气变冷,“姚力,恐怕已经遭遇不测了吧?”
“苍道友这是什么话,姚道友怎会遭遇不测?”
赵覃的笑意让苍云菁感到事情并不像想象的那么简单,心中隐隐了有一些猜测,却不敢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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