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香葵的心事

　　秦璐璐觉得自己可能是伤到玉怜自尊了，一连两日，她都没怎么见到玉怜，在此期间，她日日为江廉送去一日三餐，因为他总是整秦城的原因，秦璐璐一直躲着他，两人在同一个府内，却基本没有什么交集。

　　她倚靠在窗边，望着窗外唯美的夕阳，将头埋在膝盖中，深深的叹了口气。

　　她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呢，她现在到底算是谁呢……

　　一旦空下来，她就会被孤独包围着，虽然明知这样是不对的，她还是不可避免的胡思乱想着。

　　“小姐……睡着了吗？”

　　香葵软糯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秦璐璐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嘴角止不住的上扬。

　　感受到背后传来的轻压，她猛地仰起头，“哇！”

　　她看着呆愣住却没尖叫的香葵，讪讪的笑了笑，“嘿嘿，吓到你了吧。”

　　香葵反应过来，说道：“小姐你好坏啊。”

　　“我怎么瞧你这几日瘦了呢，你看看你这小脸蛋，”她用手捏了一把，“连肉都快没了！”

　　“哪，哪有啊小姐，奴婢觉得自己还胖了呢……”说着，香葵还指了指肚子。

　　这丫头该不会是以瘦为美，偷偷减肥了吧……

　　她这么想着，四下打量着香葵，皱起眉摇了摇头，说道：“我和你说啊，身体好才是最重要的，我一定会把你和我养的白白胖胖的！”

　　香葵笑了笑，用亮晶晶的杏眼看着她，说道：“是，小姐，小姐你最厉害了，奴婢等着白白胖胖的那一天。”

　　“哈哈哈，乖呀，”她揉了揉香葵的头发，牵起她的小手，“走，给你做肉丸子吃。”

　　香葵随着她做好晚膳，又坐在了桌上用膳，那些秦璐璐做出来的美味佳肴，她却没有一点胃口，在秦璐璐的目光下，她硬是塞下了一碗米饭。

　　她陪着秦璐璐沐浴，又伺候她就寝，看着她安睡的面容，终于忍不住胃中不适，狂奔着跑到了庭院中，想了想，又将外衣脱掉丢在地上，蹲在边上对着那布团呕了起来。

　　呕了许多散发着酸臭味的液体，让她的胃部一空，却觉得好受多了，她用衣袖擦擦嘴，正想收拾那被浸湿的布团，借着皎洁的月光，那上面的鲜红晃的她心中一慌。

　　不可能的……她瞪大了杏眼，猛地捂住自己的嘴，过了好久都缓不过神来。

　　耳边响起的交谈声让她惊醒，她连忙将那布团揉起，将它裹严实后扔到后院门口，回到下房换了件衣裳，提着灯笼，拿起那布团便出府了。

　　她将布团丢在胡同中，小跑着到了济世堂，见屋内还有昏黄灯光，提着的一颗心总算松开了。

　　王大夫还在埋头研究药理，见到她匆匆前来有些错愕，为她望诊把脉后，看着她稚嫩的脸庞，在心中叹了口气。

　　香葵看见他脸色凝重，心中已是一片死灰，她扯了扯嘴角，问道：“王大夫，我这是怎么了……”

　　“香葵姑娘，你这面色应属体健之人，但你这脉象着实古怪，恕老夫不才，诊断不出姑娘患了何种隐疾。”

　　她无视他话语中的安慰，垂下眸子，问道：“那我……还有多少时日？”

　　“这个不好说，老夫给你开些延缓病情的药，只要姑娘好生修养，尚存一线希望。”王大夫说完，拿起墨锭正要研磨，却被她伸手阻止了。

　　“多谢王大夫，”她笑了笑，“只是这药，我不要了……”她放下十几个铜板，提起灯笼，缓缓离去。

　　香葵回到了将军府中，轻轻推开西厢房的房门，望着秦璐璐沉睡的侧颜，将手中的什物放在了她的床底下。

　　她回到了下房，发现了玉怜还笔直的坐在床上，两人什么也没说，她径直走到钱嬷嬷为她添的新床边。

　　脱下外衣后，看着衣袖上已经变成暗红色的血迹，她把袖子折了起来，直到看不到它为止。

　　她躺了下去，将头埋进被子中，直到感受到燥热窒息，她才露出头来，目光转向玉怜的方向，开口道：“玉怜，你还记得你与小姐初见的时候吗？”

　　半晌，得不到回应，她还以为玉怜已经睡着了。

　　“记得。”玉怜将被褥狠狠攥紧，她怎么可能不记得，就在那个夜晚，林熙儿将她的爹娘与弟弟杀害了，可恨她不仅不能为家人报仇，还替仇人做过事……

　　香葵想到秦璐璐当时的模样，扬起了嘴角，说道：“那时候你对小姐出言不逊，小姐却没责罚你，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玉怜仍处于对林熙儿的仇恨中，没注意香葵不同往日的语气，说道：“小姐心善，看我可怜，所以才放我一马。”

　　香葵听她这么说，立马回道：“你只说对了一半，小姐知道你是受人指示才敢那样做的。”

　　玉怜猛地从床上弹起，“你在说什么？！我没有受人指示，我没有！”

　　香葵见她激动的连声音都变了调，急忙说道：“你轻点，不要那么大声，小姐不在乎你是不是故意的，她觉得你是有困难，所以才放过你的。”

　　玉怜冷静下来，又躺了下去，“你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

　　“玉怜，我生了病，以后可能没机会再陪着小姐了……”香葵这么想着，睁大眼睛看着屋顶，眼泪缓缓顺着她的眼角坠落。

　　“那，那关我什么事……那与我无关！”玉怜闭上眼睛，在心中不停重复这句话。

　　“你先听我说完，小姐对你真的很好，”香葵抹了一把脸，擤了擤鼻子，“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希望你可以替我，好好的照顾小姐，好吗？”她说完后，屋内顿时一片寂静。

　　就在香葵快睡着时，玉怜开口了，“不好。”

　　“你，你这人怎么这样……”如果不是实在没力气，她都想站起来把玉怜打一顿。

　　玉怜起身，赤脚走到了香葵床边，扯着她的耳朵喊道：“那是你的小姐，你要照顾你自己照顾，凭什么把一切都丢给我？！”她喊完，放下呆愣的香葵，抬腿就走。

　　“玉怜等等……”她拉住了玉怜的衣角，“你可以不帮我，但我求你，不要把这事告诉小姐，好吗？”

　　她手中的布料被一把扯走，看向玉怜离去的背影，她本想起身再说些什么，却因为乏力困顿而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