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下呀,难道你们三个想站着吃饭吗?”
七慕望着宛如木头人似的三个人,有些哭笑不得的道,她这哪里是买了三个丫头,分明是买了三个祖宗嘛,吃个饭还要她三番五次的请。
“坐吧,坐吧,不坐着,你们咋吃啊?”
张老伯夫妇也一同劝道,伸着手,很是热情的招呼她们,坐下一起吃饭。
但是,春花、大福、招弟,三个人都是怯怯的低着头,谁也不敢先往前迈上一步,七慕见状,只好将筷子往桌子上一放,起身亲自请她们三个。
总不能一直这样僵持着吧?
“你们是我买的,还是我是你们买的?到底应该是谁听谁的?我数三下,谁不好好坐着吃饭,那就今天、明天、后天,这三天,索性就通通别吃了。”
“我说到做到,反正只饿上三天,也饿死不了人的,你们坐不坐?一、二……”
七慕话音一落,三个丫头这回倒是很麻利的坐下了,只是形容颇显拘谨不安,只敢小口的吃着自己碗里的粗饭。
七慕看着张伯夫妇好心给她们夹菜,都夹到碗里了,她们却仍是不敢动,不由得轻叹一口气,道:
“我买你们回来,可不是让你们闲着的,你们要是不好好吃饭,饿着肚子,哪有力气干活?”
“吃吧吃吧,张老伯和婆婆辛苦给我们做的,你们好歹不看僧面看佛面,是吧?”
“招弟,来,你第一个先吃,吃这个,张老伯炒的,味道很好。”
七慕伸手给坐在她旁边的招弟,亲自夹了一口菜,口吻不容反驳,道。
招弟也不扭捏,只看了七慕一眼,就大口的吃了,吃完还主动给自己又夹了一些,配着饭,时不时再喝口汤。
那模样,吃得津津有味,她动作极快,很快便消灭了小半碗米饭,七慕见状,心里也欢喜得很,她又瞧了瞧另外两个丫头,用眼神示意她们也快吃。
春花和大福见招弟都吃了,便也不再默默拒绝,但不似招弟,还敢给自己夹菜,不过,也比一开始连坐都不敢坐,要好上许多。
晚饭过后,天色已暗,七慕必须得赶回学堂去,只能明天再来,临走前,又只得不好意思的厚着脸皮,托付张老伯夫妇帮她照看着那三个丫头一点,给她们弄几床干净的被子和一些生活用具。
张老伯夫妇倒是很高兴的应了,许是,两个人一起经营了小店几十年,自从他们的儿子成家离开后,他们的生活就一直挺孤独的。
现在,能有三个年幼年轻的丫头来陪着他们过日子,他们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么会拒绝?
七慕本来原想着,找个牛车之类交通工具,让人拉她回去,但是,摸了摸干扁的荷包,她便作罢了。
买张老伯夫妇的店铺,要花掉三十两银子,买三个丫头的钱倒是便宜,只花了六两银子,但是一合计,七慕的“奖学金”,现在可是全没了。
七慕现在身上,还剩下的那点琐碎银子,还是临走时,杨丽丽硬塞给她的,七慕只拿走了一半,还偷偷的留了一半,在家里给他们应急。
所以,七慕身上,现在总共也就一两银子再多几个铜板子,想一想,她还是老老实实的走回去吧,贫穷使人艰苦奋斗,贫穷使人苦中作乐。
七慕一边慢悠悠的走,一边想着关于她那个小店的事,一路上倒也不觉得无聊,心情反而有点雀跃,亲手打出自己的一片江山,只这么想着,她心里就美美的。
等七慕走到她的小院子里,刚好是以往她从讲堂自学完回来的时间,不早不晚,洗漱之后,她还可以再读会儿书,甚好。
当七慕怀着轻快的心情,推开门,一只脚踏入门里的时候,另一只脚却迟迟踏不进去,唇微抿,神色微异。
窗下,月光朦胧的模样极美,映在那人身上,衬得他华贵的玄衣好似会发光一般,他修长的影子透着不可言说的贵气,仿若他才是那月那天的主宰。
那人只是淡淡的看了七慕一眼,那双桃花般的眸子里,潋滟的一汪春水就好似要倾倒出来一般,迷醉人心。
七慕扯了扯唇角,压住心中的诧异,道:
“你怎么会在这里?这是我的屋子。”
那人却没有回答,而是径直坐到七慕的床上去,他背后靠着七慕的枕头,神色慵懒,道:
“你回来了?”
七慕一时间被他反客为主的动作,弄得发懵,竟乖乖的回了一句:
“嗯,我回来了。”
说完,七慕恨不得自己咬了自己的舌头,她按耐住心中的暗涌起伏,笑了笑,不客气的道:
“景少爷,你现在坐的是我的床,背后是我的枕头,您今晚是打算睡在这里了吗?”
景少爷轻轻笑了一声,眉眼微扬的模样风流倜傥,煞是好看,他有些戏谑的道:
“汝盛情难却,但是本少爷并无龙阳之癖,让你失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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