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节 什么都没了！

翟双白坐进了她的车里，伸手扭动了钥匙打着了火，她并不肯定康如行会不会跟她走，她跟自己打赌，赌康如行究竟是个优柔寡断的人，还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但是，这两样都不是翟双白想要的，康如桐的出现让康如行的境地更加危险，狼太多，康如行只能变成头狼才能让自己安全。

她在倒车镜里看他，他站在那儿没动，像是跟自己在挣扎。翟双白觉得自己胜算不大，跑车的发动机一直在轰鸣，但是她也只能装装样子，不能真的走掉。韩以湄还在医院里躺着，现在不光是医药费的问题，如果翟双白做不到康老爷子的要求，不知道韩以湄哪一天就会被拔了鼻管。

一辆车从外面开了进来，康如莫从车上下来，看到他们非常惊奇：“三弟，翟小姐，你们这是唱的哪出？”他看着他们二足鼎立的样子，突然恍然大悟：“哦对了，我这里还待着三弟的心头肉，怎么，三弟，你打算怎样？”

“康如莫，放红药走，你关着她不怕她报警？”

“哈，”他大笑：“我关着她？没错，大门是反锁的，可是后门没反锁啊！还有钥匙我就丢在窗台上，她要真是忍不下去了干嘛不自己走？她打电话给你哭诉了吧？那个贱人可真是全天下我见过的最贱的女人，你说你如行从哪里找来的那个贱人？你知道只要我过去她对我是多谄媚多发骚吗？昨晚还跟我缠绵发嗲，今天就来找你哭诉？”他笑的险些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往他的别墅走去：“三弟，跟着来吧，看看那个贱人究竟怎样跟我发骚的？”

翟双白下了车走到康如行的身边：“要么跟我走，要么去哀求康如莫。”

他回头看着她：“没有折中的方法吗？”

“你觉得呢？”

他一动不动地注视她，目光深沉，终于还是挪动着步伐往别墅走去。

一朝一夕怎能彻底改变一个人？也许康如行只是一匹温顺的斑马，永远都无法变成一匹凶狠的狼。

不过，翟双白的字典里没有输这个词，在康如行的世界里，她迟早会把他变成他父亲想要的样子。

翟双白站在风中等他，倒要看看康如莫会开什么价码，而红药在康如行的心中还值多少钱。

康如行走的很慢，但是很坚定。他的背影挺拔伟岸，他生错了地方投错了胎，他要是生在寻常百姓家，一定是个可以依靠的好男人。

风怎么越刮越大，仿佛要变天的样子，阳光也渐渐收起了光线，大片大片的云彩在天空中变幻着形态。翟双白仰着头欣赏这难得一见的风起云涌。

突然，她看到康如莫的别墅那里火光冲天，发生了什么事？她拔脚往别墅的方向跑去，而康如行也看到了正奋力地往那边跑去。

他们跑到门口，别墅里面浓烟滚滚，康如莫正狼狈地从里面跑出来，金边眼镜也掉了，头发乱七八糟，脸上有黑灰。

“怎么了？”康如行抓住康如莫：“怎么回事？”

“那个疯女人，把我的打火机煤油洒了整张沙发，要点火跟我同归于尽威胁我？”他拍打着身上的灰：“以为我会怕她？”

“她在哪？还在里面吗？你跑出来为什么不拉着她？”

“她都要把我烧死了我还管她干什么？”康如莫整理好了衣服就打算往大门口走：“贱人，想要离开我还想讹我一笔钱，我康如莫的钱这么好骗的吗？”他真的转身走了。

康如行没空去拉他，看了看正往外冒着黑烟的大门口，头一低就冲了进去。

翟双白还没反应过来，没来得及抓住他他已经冲进去了，她就知道那个傻子会那样做，她朝着康如莫的背影喊：“你以为你跑掉了这一切就跟你没关系了吗？这是你的别墅，如果红药烧死在这里你脱得了关系？我要是你，就打电话报火警善后，不然就算法律上你能逃得过去，你父亲那关估计你也受不了。”

康如莫站住了，转过身咬着牙看她，停了一会还是掏出手机打电话。

翟双白从没见过火灾现场，火越烧越猛，加上大风，火光都冲到了天上去。她都能听到烧木头的噼里啪啦的声音。

康如行进去了好几分钟都没出来，翟双白焦急地在门口来回走动，康如莫打完了电话就跑得看不到人影了。

“康如行！”她在门外大喊，她知道就算喊了也白喊，他在里面怎么可能听得到，刚才火势并不太凶猛，康如莫能毫发无伤地跑出来，就说明刚才里面的情况还好，但是现在就说不定了，因为火都烧到院子里来了，客厅门口被烟雾掩盖住什么都看不清楚。

翟双白转了个圈后， 什么都来不及想，就扎进了那个冒着黑烟的门里。

烟很呛，她用大衣掩着口鼻，在偌大的客厅里艰难地辨认着，客厅里没人，中间的那个沙发已经烧的面目全非，冒着浓烟的就是沙发。沙发下的木地板和一些木质家具也已经烧了起来，如果烧到天花板上没多久这个房子就得烧塌。

“康如行！康如行！你在哪里？”她只要喊一声，烟就往嗓子里钻，窒息的感觉袭来，死亡离她这么近。

她开始往楼上跑，还好还没烧到楼上去，她一间一间推开房门，终于在主卧室里找到了他们。

康如行靠在大门上，大声喊着红药让她走，而红药蹲在靠墙的地方不知道在干什么，翟双白走过去，原来那里有个暗门里面是个保险箱，她正在一遍一遍尝试着打开保险箱。

“红药，你在干什么？这个时候你还顾着这些？”

她看到了翟双白，欣喜地拉住了她的手：“翟小姐，你最聪明了，快帮我猜猜这个密码，帮我打开吧！”

“你是不是疯了，你知不知道楼下的火很快要烧上来，你会没命的！”

“康如莫，康如莫把我的钻石项链锁进去了，你帮我打开，你帮我打开！”她摇着翟双白的手哭喊着。

翟双白知道什么是可怜人，红药是标标准准的可怜人，难怪康如莫看轻她的生命，连她自己都不在乎，只在乎那条项链，那些身外之物。

翟双白站起身来，满屋子寻找，找到了一把长柄伞，对着红药的后脑勺高高地举起来。

康如行拉住了她的手慌忙问她：“干什么？”

“你不把她打昏怎么把她带出去？”她干脆把伞递给康如行：“你来吧，你的力气大一些。”

红药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一边不放弃地按动密码，一边对他们尖声大叫：“如行，如行，你不要打我，我很快就可以打开了。”她越慌乱就越打不开，楼下的火越烧越大，很快就会烧到楼上来，翟双白探头在走廊里看了一眼，对康如行大声喊：“动手！”

他挥舞伞柄，狠狠敲下去，红药尖叫着应声倒下。康如行弯下腰抱起红药和翟双白往楼下奔去。

客厅里能见度很低，翟双白紧紧抓住康如行的衣服，要不她根本看不见他在哪里。

“大门在那里！”康如行突然用胳膊肘撞了一下翟双白：“在你的左前方，你先走！”

“你跟着我走！”翟双白往门口的方向走过去，还是攥着康如行的衣服，火烧到了天花板上，他们听到吊灯在头顶上摇摇欲坠的声音，却不知道它到底在什么位置。

“翟双白，你别拉着我，我抱着红药跑不快，你先跑！”康如行跟她吼。

“我跑出去有什么用？你是我的老板，你的生死比我重要！”翟双白也跟他吼，却被浓烟呛得直咳。

也许是康如行的力度不够大，红药醒了过来，睁着眼睛在浓烟里惊慌失措地大声哭泣着从康如行的怀里挣扎下地。

“怎么会这么大的烟？康如莫那个混蛋真的想烧死我！”她歇斯底里地哭泣，他们隐隐能看到红药披散着长发，再无从前的美丽飘逸，她像个疯子一样在客厅里乱跑，翟双白一把拽住她：“你别乱跑，大门在那里！”

“康如莫，康如莫，我只是打着了打火机，他却把我的打火机打翻在沙发上，他想要烧死我！”她捶胸顿足，仰头看着楼上：“如行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的东西都在上面！”她还妄想往楼上跑，翟双白只觉得胸口很闷很闷，这样下去真的得会被烧死在这里，要不就是被烟呛死。

康如行不发一言，浓烟中看不到他的表情，他由着红药撒泼打滚费尽了她的力气，才对她说：“红药，你若是不想活着，我们就不管你了。”

她听出了康如行语气里的厌倦，立刻禁了声，站起来拉住他的胳膊：“如行，别丢下我。”

那她究竟是想活还是不想活？翟双白觉得她真是一个纠结到死的人物，不过她没放手一直拉着康如行的衣角，终于摸到了门口。

趁天花板还没有掉下来，翟双白他们从大门里跑了出来，统统跌坐在院子门口的草地上。

好像从大灶里扒出来的三个热腾腾的叫化鸡，每个人的身上都在冒着烟并且一团漆黑。

翟双白和康如行瘫倒在草地上躺在上面喘着气，而红药捶打着地面不死心地放声大哭：“我的项链啊，我的包包，全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