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迟到的守约

　　若蝶醒来已经是翌日的下午了，寒洛出去备好马进来的时候，在门口愣住了。若蝶没有穿平时的宫廷装，而是换上了一件白色的纱裙，头发也放了下来，简单的发髻，简单的珠钗和丝带，脸色也没有抹什么脂粉。若蝶见他站在门口没有进来，回头看他，发现他正直勾勾的看着自己。

　　“怎么啦，这身装扮有什么问题吗？”

　　寒洛这才回神：“没，挺好，挺好看的。”

　　若蝶轻笑，走过去挽起寒洛的胳膊，在他耳边轻语：“走吧。”

　　寒洛有些不自在了，怎么看今天的若蝶都觉得哪里不一样。小齐有王府的小厮牵着在门口等着。若蝶迎上去，退了小斯，扶着眼前白马的鬃毛，脸上是恬静的笑容。

　　“小齐，你还记得我不，我是若蝶啊。”

　　小齐似是听懂了她的话一般，前蹄嗒嗒，鼻子喷着气，低鸣着。若蝶亲切的环过小齐的脖子，脸挨着小气的鬃毛。寒洛在一旁看呆了，今天这吹的是哪门子的风啊？

　　“喂，洛，走不走啊？”若蝶朝着他喊，微风吹动她的衣衫，凌乱了发丝，寒洛看得一阵失神。

　　“喂！你今天怎么回事啊，怎么反应这么迟钝，不像你啊？”不知何时，若蝶已经在他面前若有所思的看着他，眼里满是狐疑。

　　若蝶这么一说，寒洛回神，心虚地说：“哪，哪有，本王好着呢，你多心了。”

　　说着绕过若蝶，一跃跳到了马背上。若蝶没有发现，寒洛的脸色有一点点的红晕。若蝶偷笑着转身，向他伸出纤纤玉手，见他有愣神，有点娇嗔地说道：“喂，拉我上去啊！”声音大了点，若蝶感觉到门口的门卫在暗暗窃笑，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若蝶还没反应过来，脚下一空人已经斜坐在马背上了，还没坐稳，一斜就跌进了寒洛的怀里。若蝶稍微移动了下身子，找个舒服的位置，随即就把脸埋在了寒洛的胸膛，双手紧紧的抱着他的腰。

　　今天这丫头怎么越来越不正常，寒洛心里嘀咕着。

　　“怎么啦，若蝶？”寒洛有点担心的问。

　　“没事，没脸见人了。”若蝶撒娇的说道，连埋的更深了。寒洛忍不住笑了，先是小声的笑，然后越笑越大声，一笑就停不下来了。

　　寒洛这一笑，若蝶更不好意思了，粉拳打在他的胸上，撅着嘴说：“你还笑，不许笑，别笑了。”

　　“好，好，本王不笑，呵呵，本王不笑。”说着拉动缰绳，小齐开始踱步。

　　隔了八年，又一次看到这样子的她，记忆里的若蝶仿佛回来了。寒洛抱着她，心里有几分醉意。

　　马慢慢踱在官道上，若蝶很乖巧的依偎在他的怀里。马走的很慢，两人却没什么言语，只依偎着，似乎这个世界就足够了。

　　已经走到京城的南城门的脚下了，守城的士兵笔直的站在两旁。若蝶轻轻的抬头，轻语：“抱我飞上去，好不好？”

　　寒洛许，手用力的挽住她的腰际，双脚用力，蹬了一下马鞍，身体直线而上，一会就立在城楼上，惊动了守城的将军。一帮士兵在那位将军的带领下冲上了城楼，将二人围了起来。

　　“郭将军，你这是作甚？”寒洛有些恼意的问。

　　郭将军顿时脸色一变，陪上笑脸，躬身道：“王爷恕罪，末将也是职责所在，看到有人突然上了城楼，末将还以为……”

　　郭将军还没说完，寒洛就摆摆手道：“下去吧。”

　　众将士谢恩，迅速的退下。若蝶在一旁笑的合不拢嘴，寒洛递过来一个不失宠溺的白眼，不悦的说道：“还不是因为你要本王抱着你飞上来。”

　　“那，那你可以拒绝的嘛。”

　　寒洛一听，有点不乐意了，刚要开口，嘴唇却被若蝶的双唇紧紧的封住，惊愕……随即若蝶马上收回，朝着他吐了吐舌头。

　　寒洛瞬间觉得似乎被挑衅了一般，顺手将她拉到了怀里，眼里含着挑衅的意味慢慢的靠近她。若蝶感觉到了什么，想跑，腰却被寒洛紧紧的搂着。

　　“洛，今天，我好看吗？”若蝶有些娇羞的问。

　　寒洛脑中一顿，收回刚才的挑衅，准备考虑一下回答她的问题。还没等他考虑好，若蝶继续说道：“对不起，十二岁那年，我偷练玄心心法，走火入魔，忘记了很多事情。我说过要在你大胜而归的时候，穿着最漂亮的衣服，在城门接你的。”

　　“若蝶……”

　　“连我自己都忘了，我是怎么病倒的。”若蝶低下头，觉得很抱歉，把最想记住的人忘记了。

　　寒洛的心沉了一下，扶着她的额头：“你一个女孩子，当时怎么会想着去修炼玄心心法的？”

　　“还不都是你，说会很快回来的，一去就是一年多，一点音讯都没有，除了战报，说你赢了，说你输了，说你受伤了，我想去找你，但是我只是一个弱女子。所以就去哥哥房间找，我不知道这是玄家的至高心法，只是看着可以学，就练上了。”

　　“你个傻丫头，平常看你挺精明的，怎么就……”

　　若蝶抽出他随身的配剑，看着。

　　“你拿我剑做什么？”

　　“失了约，自然要补偿你啊，我为你跳一段剑舞，如何？”

　　难得若蝶这么好的兴致，寒洛自然很乐意欣赏。剑招都是一些基础的招式，小时候寒洛教过她。从起式、刺剑、劈剑、挂剑、云剑、抹剑……每一招都力倒好处，刚中带柔，却不失英气，伴随着若蝶的表情，眉宇间透露的神情，都是恰到好处的。每一个剑招的过渡自然，没有音乐的配合，单是看她起舞，就可以领略其中的美丽，寒洛被深深的吸引。

　　直到若蝶收势，他还没有回神。

　　“这一组剑招是我自己创的，它的最精妙之处就是无声盛有声，喜欢吗？”

　　寒洛鼓掌，不得不佩服眼前这个女子的才华。

　　“当然，若是配以乐器和之，又是另外一番风景，自然比不上我专门为你舞的。”

　　“那你何不为这剑舞起个名字？”

　　“王爷文才兼备，若蝶哪敢班门弄斧，王爷赐个名字吧。”

　　寒洛思忖片刻：“本王觉得，叫做幻，如何？”

　　“幻？可以。”若蝶应到，何止是幻啊，虽为剑舞，却是步步杀机，杀人于迷幻之中，她可以隐藏了其中的杀招，希望他没有看穿才好。

　　见若蝶有所思，寒洛将她揽在怀里：“在想什么？”

　　若蝶抬头，脸在夕阳映衬下，更是脱俗，宛若将要脱尘而去的仙子。朱唇轻起：“在想这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寒洛似乎明白了什么，将她抱的更紧。

　　“洛，我们何时才可以不处在这杀机之中。”

　　说着若蝶的头轻轻靠在寒洛的接头，一滴泪映着夕阳落下。寒洛将她转过来，在她额头轻轻一吻，夕阳下，这一幕幻化成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