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微笑

　　叶卿舞的微笑很好看。

　　这是所有见过她的人对她的第一印象，而另外一个共识就是叶卿舞的清冷。说不上为什么，所有人都这样觉得，她安静恬淡的微笑从未真正来自于她的内心，于是，距离感油然而生。就好像……慕非给人的感觉，一样。

　　“这是圣诞节特刊和本月刊的销量数据，与往期对比并与同类型杂志对比，很明显可以看到相对于生硬刻板，一味推出奢侈品，让一大部分读者望而却步或者选择高仿货品，穿不出图片效果从而放弃时尚的模式，读者更喜欢这种具有行走感、真实感、可触及感和综合性的亲民模式。”叶卿舞的手指滑过面前的iPad，将慕非做好的PPT打在白屏上，看着编辑们的表情反应，叶卿舞的唇角微微勾起一个满意的弧度，抛开私人恩怨，慕非还是很有头脑的，与《Timeless》硬碰硬实在不是上上策。

　　“当然了，”叶卿舞将画面停在PPT的结束画面上，抬头扫过编辑部的各位主力，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一次的成功并不代表我们可以一直有这样的成绩，也不是说我们要放弃高端而转向低端市场，我只是想告诉你们，避其锋芒，另辟蹊径可以让我们在这个领域里站稳脚跟。国际品牌已经被分析的烂熟，放眼国内，哪家的服装品牌可以与温家的DreamWing抗衡？约不到沈甜那样的知名模特，那就去高校拍国民校花，一方面节约成本，另一方面降低杂志的金钱味，如果有不错的人选，我们可以自己签下来用。至于文章方面，按照读者的反馈来看……”随着叶卿舞手指的舞动，一张漂亮的饼状图出现在白屏上，所有人看向白屏的时候，她却看向了自己对面的《Paradise》副主编云影。“织梦者的文章《裙摆的逃亡》得到了最高的读者关注度和喜爱度，通过研究《Paradise》以前的数据，我发现织梦者的人气极高。我想知道，这样一发稿就能提高销量的摇钱树，你们是怎么看着他只疯长但是不开花不结果的？”

　　“这……”云影的脸上露出几分为难的神色。云影，25岁，叶卿舞的同校学姐，在《Paradise》工作三年，从普普通通的业务员到普普通通的编辑，她的努力好像总是不被发现，以至于就算是手下拥有织梦者这样的作者，她也依旧不能被人肯定。直到叶卿舞的上任，或者说是慕非的到来，她的光芒终于得以散发，但是织梦者这个重度拖延症患者依旧在她名下，使她成为这次会议上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被叶卿舞点名的人。

　　“怎么了？”叶卿舞追问。

　　“卿舞小姐，您的咖啡。”

　　慕非的到来有那么一点突兀，从表情来看叶卿舞有几分不悦，她点点头示意慕非将咖啡放下，继续盯紧云影，她并不希望这几秒钟里，云影已经想好了托词。

　　“卿舞小姐，这不能怪副主编。”慕非再次开口，却不等叶卿舞说什么便自顾自为云影解围，“织梦者能够创造的价值虽高，但是这个自由撰稿人极其难缠，从《Paradise》创办到现在，副主编从他手中拿到的稿件数量最多，足以说明副主编的能力的同时，也证明了这个织梦者，并不是杂志销量的保证。”

　　“是么？”叶卿舞挑眉看着慕非，关闭了手中的iPad屏幕，伸手将咖啡端起轻抿一口，“可我还是不能眼睁睁看着摇钱树枯萎。”

　　叶卿舞的眼神和言语中挑衅意味明显，而慕非此时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温和的眼神中有一抹凌厉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