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4 逃不掉的宿命

　　她摸到了一支箭。那支从刘萋萋头顶上飞过去的箭，本来是要射死那个小男孩的，现在，被她抓在了手里。一抓在手，她感觉自己抓住的是自己的命。

　　男人甲解开腰带。

　　萋萋娘慢慢退缩，但抓住箭的手却悄悄收紧。右手已经脱臼，松垮垮垂在肩膀上。只有这一只手了，而机会也不会再有。

　　男人甲又扒开中衣。

　　“你，你要我伺候你也可以，但是，你不能让我的孩子看见。”她说这话时，声音都在打颤。当然，不止声音，身子也在无法遏制地颤抖。还有全身血液，正在以不可思议的速度逆流，冲上头顶。

　　男人甲动作停了一停，不由望向刘萋萋那边。此时，男人乙已扑到小东西背上，要不了多久，他就能除掉那个孩子。男人甲突然朝萋萋娘露出一个笑脸。

　　萋萋娘感到自己的心突然无法跳动，呼吸好像被卡。抓在她手里的箭镞已割破手，血热热的、黏黏的流出，但是她却抓得更紧。

　　男人甲一面笑，一面挨着萋萋娘伏下身子。

　　他竟然听了她的话！萋萋娘双眼蓦地睁大。

　　男人甲朝她压来，手也伸了过来。但下一瞬，动作突然僵住。

　　男人甲难以置信地瞪着萋萋娘，随后，视线下垂。敞露在外的胸口上，正插着一支箭。箭镞大部分已被萋萋娘用力推进他的身体，箭身仍被萋萋娘抓在手里。

　　随着这一击即中，萋萋娘整个人都呆了。抓住箭身的手略松了松。就是这一松，男人甲的手掌就盖在了她的脸上。

　　“啪”的一声大响，萋萋娘感觉自己的嘴巴歪了，疼痛自嘴角延伸脸颊，紧接着，有甜腥的液体从嘴里溢出来。头也被打懵了，此刻眼前金星狂舞，就连近在咫尺的男人甲也看不见了。这样一来，她就不由自主彻底松开那支箭，整个人“呼”的向后倒去。

　　箭刺得并不太深，男人甲随手一拔，就从胸口上拔了出来。撕下一条布，往胸口一缠，打了个结，立刻伸手抓起萋萋娘。

　　那一掌很重，打得萋萋娘满嘴是血。她脸色发白，额头、鬓发皆被汗水打湿；头发早就松散垂落，如今哪里还是美人？还不如街头乞丐。但男人甲并不打算就这样放过她。

　　此时，男人乙已逮住小男孩。但不能同时逮住刘萋萋。男人乙打算先处置了小男孩，再来料理刘萋萋。

　　小男孩本来可以逃掉的，可他手里抱着七七，怎么也不肯撒手。因为他不肯撒手，他也就没有手来对付坏人。

　　刘萋萋本来也已经牵着小男孩跑得远远的。但男人乙会三脚猫的轻功，三两下就追来了。刘萋萋尖叫一声，拉着小男孩赶紧掉头跑。一连戏弄几回，男人乙觉得玩得差不多了，这才伸手。

　　男人乙掐住小男孩的脖子，还扭头好心情地朝刘萋萋咧嘴笑：“小东西，你们是逃不掉的，嘿嘿。”

　　刘萋萋已经跑回来抱住男人乙的大腿，张口就咬。但这一次，没有了满嘴牙齿，并不能咬得坏人惨叫。反而使得男人乙痒起来，忍不住哈哈笑。笑着笑着，掐住小男孩脖子的力道就松了一些。

　　小男孩已被掐晕过去。

　　发现咬不痛坏人，刘萋萋就挥舞小手捶打。但是，小孩子的拳头能有多大力气？小孩子的指甲能有多么锋利？这简直就是挠痒痒，男人乙笑得越发厉害。笑着笑着，不知不觉松开小男孩。

　　小男孩的身体“噗通”一声砸到地上。

　　男人乙想抓开抱自己大腿的刘萋萋，扭头一看，小东西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显然已被自己掐死。他松了口气，任务总算完成。眼前仿佛摆着一箱箱金银珠宝……一时得意，忘了还在挠他痒痒的刘萋萋。

　　看到小男孩被丢开，刘萋萋便不再纠缠男人乙。朝小男孩扑过去，用力拼命摇。不停叫喊：“快醒来，不要睡了，快醒来，不要睡了，坏人还没走，我们还要跑……”发音依旧含糊。

　　“走，老子带你去看你娘，嘿嘿。”男人乙回神，拎着呜哩哇啦叫喊，并手脚并用捶打他的刘萋萋过来时，男人甲刚好要扑到萋萋娘身上去。

　　看到他过来，男人甲恨不得一脚将男人乙踹开。好事还没开始，这个不识趣的色家伙就回来了。而且，一过来，首先就用暧昧眼光瞄一下萋萋娘，又瞄一下旁边带血的箭，瞄一下他缠在胸部的扎带。

　　情啊欲呀什么的，立刻从男人甲的身上消退。反身站起来，瞪着男人乙，抬起下巴问：“死了没有，那小东西？”

　　刘萋萋已被男人乙掼到地上，摔得不轻，当堂晕了过去。

　　男人乙不无得意：“若没有死，我怎会过来？你不要想着独享女人，以为我对付两个小娃娃就是这么容易的事。”他慢吞吞说着，目光一直流连在萋萋娘身上。

　　此刻萋萋娘衣衫不整，领口因为挣扎露出一片白莹莹的肌肤。想爬起来到女儿身边去，但男人甲早就提防她了，伸脚一勾，就让重新爬起的萋萋娘跌倒。跌得不轻，她很想晕死过去。但不能啊，女儿还等着她来救命。她重新努力爬起来。

　　这一次，两个男人已无心留意她。因为，几乎是男人乙话音落处，男人甲瞥见远处草丛里，小男孩正颤颤巍巍爬起来。

　　男人甲勃然大怒，回头瞪男人乙：“你不是说小世子已被你干掉了？”两个人都变得紧张，不约而同朝小男孩冲去。他们突然敏锐地发现附近藏了什么人。

　　刚才那支冷箭，到底是射小世子，还是射他们，谁也不敢保证什么。而现在，小世子很明显还活着。想要获得那笔酬金的人，并不止他们。他们必须抢在其他人前面，杀死小世子。转过头来再杀死刘萋萋母女，斩草除根。

　　刚才他们真的色心蒙眼，差点因色误事。

　　萋萋娘终于来到刘萋萋身边。

　　刘萋萋也已悠悠醒转，看到母亲满脸血污，她吓了一跳，但也放心下来，哇地一声大哭：“娘……”扑到母亲怀里，好像直到这时，她才意识到什么是害怕。

　　萋萋娘紧紧搂住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慰女儿。母女俩缓过神，就看到两个男人又把小男孩堵住了。

　　努力了这么多，结果还是不能逃脱宿命的安排。一定要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