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09章

　　中午十二点正，江雪准时出现在江枫家，但除了江森和他的父母，江萍和江芳并未出现，倒是江帆也在。

　　“该是哈，昨天我就说了，江萍和江芳很忙，肯定没时间来，昨天打了一晚上的电话，但她们都说没空，我这个做老汉儿（注解：老子）的又不可能拿把刀去架在她们脖子上押她们回来你说是不是？”俩女儿不回来，看来江枫已经想好了很多理由。

　　江雪没理他，跟二哥打过招呼，就自个在沙发上坐了下来。看着王小芬开门见山，“大嫂，那你先说说看吧，当初江芳意外怀孕你当时跟我大哥说了吗？是怎么说的？”

　　王小芬一震，没想到江雪上来就先拿自己“开刀”：“我当时就跟你哥说了，说是你在那边带芳芳去流的产。”

　　“对，是我带她去流的产，那，是谁叫我带她去的呢？”江雪一直盯着王小芬，王小芬不敢正视江雪的眼睛，低下头去轻轻说道，“是我。”

　　“什么？是你？不是说是她幺爹自作主张带她去流的产吗？”江枫看着王小芬问道。

　　“哥哥的意思，难不成认为是我个人的主意？”江雪扭头问大哥，“当时我要告诉你，想让你们把她喊回来，不然放我身边是个祸害，是大嫂不让我说，怕你打她，还说等事情过后她慢慢告诉你，大嫂是不是这样说的？”江雪说着又转向王小芬。

　　“是的。”王小芬低声承认道，“他后来是知道的呀，我又没瞒到起他。”王小芬突然抬起头对江雪提高声音说。

　　“是你告诉我的吗？你跟老子嘴巴还硬！”说着江枫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灰尘在阳光中狂乱飞舞，她又想起了当年母亲追着载有她的大巴车在后面追赶时的那种尘土飞扬。

　　“如果他爸爹不说，你会让老子知道吗？咹？”江枫大声喝道。

　　王小芬吓得大气不敢出，低下头去没敢再作声。

　　“有话好好说嘛，拍桌子打板凳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哈。”江帆看这阵势，赶紧打圆场想把大哥火头压下去，他太熟悉大哥的脾气了，一言不合就拳脚相加。

　　“那江芳密码箱丢了的事大嫂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江雪没管他，继续问王小芬。

　　“我是后来才知道的。”

　　“后来是多久？一天还是两天？还是半年？”江雪盯着她紧追不舍。

　　“我也忘了，可能有半把年了吧。”王小芬眼神闪烁不定，眼皮闭了几下，嘴巴瘪了瘪才回道。

　　“可据我所知，江芳在上海丢了密码箱的当天就告诉你的，我这里有她最近和我的聊天记录，你们看看。”说着江雪打开手机，翻出微信聊天记录放到江枫面前，“因为密码箱丢了，回来不知道怎么面对你，就打电话问她妈妈该怎么办，她妈妈跟她说叫她直接去他们二姨妈家。至于她的密码箱丢了的事，我想知道你是怎么跟我大哥说的？”江雪拿回手机看着王小芬继续问。

　　“我……我……”王小芬抬起头可怜巴巴地看着江雪，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

　　“你什么你？咹？你不是说箱子是她幺爹没给吗？咹？怎么是在上海就已经丢了？这么大的事你都没跟老子说哟，你胆子也太大了。”江枫一脸的愤怒。

　　“但是，你们知道江芳空身回家肯定事有蹊跷，为什么不及时打个电话问问我？难道在你们心里我江雪就是这样的人吗？”

　　“哪有什么好问的嘛？身无分文就身无分文呗。”

　　“听口气你很大方啊大哥，既然是这样，你们两个就不要出去乱说我黑江芳的工资啊，不要说我比周扒皮还扒皮呀？没有证据的事情干吗要拿着嘴巴到处去乱说呢？”江雪问大哥。

　　“反正已经没得了，现在追究也没什么意义了撒。”

　　“你这是什么逻辑？”江帆忍不住插嘴，“当初江芳回来说密码箱被她幺爹扣了，我就不相信，江丽回来也说没那些事情得，可你们两口子都不相信，都相信你们娃儿说的。现在她幺爹回来问你当初为什么不早点问问清楚，你却来了这么一句话，明明就是很简单的一件事情，就因为你不肯分清青红皂白，才让事情变得这么复杂，也才让娃儿们有了冤枉她幺爹的机会。”

　　“你算老几？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屁款卵垮（贵州方言：胡说八道）？”江枫突然恼羞成怒。

　　“大哥，你没必要对二哥这样，二哥作为你的亲兄弟，好歹也算间接的见证人，毕竟江丽清楚整个过程，但她说的话你们都不信，刚好今天二哥也在，那就请他作个见证，这是江芳关于钱的事情跟我的聊天记录，你们大家都看看。”江雪说着再次打开手机，放到桌子上显眼的地方，“本来我是希望今天能跟江芳‘三家对六面’说说清楚的，但是她不肯来，我就只好给你们看了。其实，说穿了，你就是不相信我这个妹妹，跟当年的大姐大姐夫的做法有什么两样？要知道贵州离江苏那么远，我一口锅一背就是几年甚至几十年，我只想问你们，你们这样做对我公平吗？所以我那天才说，我不欠你们的，不欠你们任何人的。”

　　“还有，江萍当初要嫁给潘齐华的事，是你打电话跟我说要捅死潘齐华的，怕你们出事，我只是希望江萍能把婚期往后缓缓，但江萍曲解了我的意思，认为我要拆散他们，大哥大嫂，你们在这件事上又是怎么处理的？”

　　“我们怎么处理你不知道吗？我们骂了她，她不是还打电话跟你道歉的吗？”

　　“没错，为了潘齐华的事她是向我道过歉，但是她是怎么拿江芳的事情大作文章的难道你们不知道？我转发给你们那么多她发给江芳的信息难道你们都忘了？江芳的箱子丢了，她是怎么串掇江芳离开我那里的？这事难道她不该回来跟我解释解释吗？”

　　“江萍的事情她幺爹就不要提了嘛，她已经得到了报应，你看她现在离了婚，自己一个人带着儿子在外面租房子，已经够可怜的了，我们心里也难受啊，这就是‘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啊’。”王小芬小声抽泣起来。

　　江雪心里咯噔一下，这倒是让她没想到的，而且也没人向她提起过。江雪转过头看向江帆，江帆轻轻的朝她点点头。

　　“可怜什么？她妈的那都是她自作自受！”江枫怒吼道，“当初老子那么反对法子，都没能阻止得了，现在来装可怜？这就是老天对她的惩罚。”

　　“你还想怎么样？就因为你，人家被家暴那么多年都不敢跟你说，才不得不逃出去躲了几年前几天刚刚才离脱婚，如果当时发现潘齐华有家暴倾向就离开他家，也不至于现在带着个孩子。”王小芬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控诉着江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