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渐行渐远（3）

　　虽然过去了十几年，但是当初那一级戒备状态，韩雅蓉记忆犹新，她的脑海里还能清晰的浮现出当时进学校挨个测体温的场景，鼻尖更是弥漫着散不去的消毒水味，尽管当时的网络并不发达，但是从新闻里，从各种小道传出的消息，以及国家严控的防治，不难看出，全国陷入了恐慌，几乎人人谈“非”色变。

　　而韩雅蓉的奶奶，就是在SARS的时候没的，哪怕时间过去这么久了，可只要一想起来，心里头依旧是无尽的遗憾……

　　“好端端的，你怎么突然提起sars了？”韩雅蓉回神，表情严肃的看着她问：“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事情倒是也没有发生。”童晓晓不动声色的摇摇头，多此一举的掩饰了句，“也不算发生什么事吧。”但是可能觉得自己这话信服力太差，于是压低了声音道：“但是，有不明原因的病毒性肺炎患者。”生怕韩雅蓉听不明白，干脆直白的解释了一遍：“就是连原因都没查明白呢。”说完这句话，含糊不清的嘟囔道：“指不定又是SARS卷土重来呢。”

　　“不是吧？”韩雅蓉惊愣地张大了嘴巴，

　　“骗你干啥？”童晓晓睨了眼她，“反正注意点，没啥坏处。”说完了，又笑着补充了句，“再说了，吃野生动物也挺残忍的，尽量不吃吧。”

　　“我家本来就不吃野生动物的。”韩雅蓉摇摇头，接着说：“被你说得我心里有点慌，我来搜搜新闻看看。”韩雅蓉忙在手机上翻找起来。

　　童晓晓本意就是提点她注意防范，所以也不阻止，许久后，见韩雅蓉俏眉微拧，“还真是有不少消息呢。”

　　“嗯。”童晓晓喝了一口咖啡，应和着点点头。那些真真假假的消息，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判定，只能警惕注意了。

　　“嗯？”韩雅蓉愣愣地抬脸看着她，口气纠结着：“晓晓，你怎么这么淡定？”不等童晓晓出声，她倒是焦灼道：“你说，万一是sars那该怎么办？”

　　“不会的，我也就随口打个比方，你呀，别紧张！”瞅着韩雅蓉神色慌张，童晓晓不动声色的安抚了句，“我就是给你提个醒。”

　　韩雅蓉神色凝重的反问她：“只是给我提个醒？”

　　“是啊。”童晓晓点点头，忍不住笑吟吟的打趣她：“好了，你真的别太紧张，咱们不能不当回事，但是也不能太当回事对吧？”

　　“我能不紧张嘛？肺炎本来就会传染，还别说这种病毒性肺炎，光字面，我就觉得挺可怕的。” 韩雅蓉压低了声音，紧张道，“而且，我看到有死亡案例。”

　　“死亡案例倒不是可怕的，就怕传染……”童晓晓小声嘟囔了句，看韩雅蓉神色如临大敌，就收住了话头，笑着安慰她：“放心吧，这江城跟苏城，可隔着千里之外呢，要真有传染，我这在江城的人肯定就首当其冲了。”童晓晓拍着胸脯给自己壮胆，故作轻快道，“我都不怕，我都不紧张，你呀，就别瞎担心了。”闺蜜多年，她自然知道，韩雅蓉是个敏感的性格，生怕自己这善意的提醒吓到她。

　　“要真是SARS的话，别说隔着千里之外，就是全国，都吃过大亏的。”说道这里，韩雅蓉眸光灼灼地看着童晓晓提醒着：“不是我说你啊，你跟你老公既然准备要个鼠宝宝，那可得注意安全。”

　　“我们当然注意啦，这不是跟你关系好，多嘴也提醒你一句嘛。”童晓晓勾着嘴角笑笑，“早知道会把你吓成这样，我刚才可是说都不会说了。”

　　“你这是含沙射影说我胆子小呢。”韩雅蓉不满嘟嘴。

　　“你胆子本来就不大呀。”童晓晓故意逗她，“我可记得你在学校的时候，看到蟑螂，蜈蚣都怕得失声惊叫，瑟瑟发抖呢。”

　　这是事实，韩雅蓉无法反驳，只能讪讪道：“那会是怕，不过现在看到，我就不怕了。”

　　“呦呵，不怕了？真的假的？”

　　“当然真的。”韩雅蓉理直气壮道：“我现在不但不怕，还会上前拍死呢。”

　　“嗯，当妈了，变强悍了是吧？”

　　“必须呀。” 韩雅蓉笑着点点头，笑着岔开话题：“好了，说正经的，明天晚上我请你吃地道的苏城大餐呀。”

　　“明天不行呐，后天中午可以不？”童晓晓笑着问。

　　“可以，”韩雅蓉点头。

　　说定了时间，童晓晓干脆直白道：“我要去吃你之前朋友圈打卡的那家，在小船上的那个。”

　　“没问题。”韩雅蓉笑着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两个人又闲聊了几句才散去。

　　隔天，韩雅蓉如约带着童晓晓去了那家园林式的餐厅，欢欢喜喜的拍照，朋友圈打完卡，吃到一半的时候，童晓晓接了老公王东城的电话，没说几句话，脸色就变了，她神色凝重地问：“真的严重了吗？”

　　韩雅蓉屏息凝神地看着她，虽然听不清楚王东城电话里说了什么，但是听童晓晓这边口气果断道，“不行，我得回去。”

　　想来王东城又劝了几句，“好了，那我再想想吧。”童晓晓不耐烦地挂了电话，咬着唇凝神思考了起来。

　　韩雅蓉给她夹了一筷子菜，不动声色地问：“怎么了？”

　　“王东城打电话跟我说，我们医院呼吸科有医生被传染上了。”童晓晓少了嬉皮笑脸，口气无比严肃，凝重道，“蓉蓉，你知道吗，呼吸科的，不可能不知道病毒性肺炎怎么防护。”

　　韩雅蓉顺着她的话，点点头，“嗯，他们应该懂防护的。”

　　“呼吸科是医护人员里面最谨慎、最会保护自己的。连他们都被感染了，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吗？”童晓晓的话里带着慌张。

　　韩雅蓉毫不迟疑道：“那说明病毒传染性很强。”

　　“是的，”童晓晓表情凝重的点点头，随即神色纠结道：“现在病因不明，王东城要我假期结束了，称病，暂时不要回去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