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可怕的病毒

　　单位食堂就是一个小社会，何菁每天都能在这里听到来自四面八方的小道消息。至于思思这次放假回来后问到的事，她之前就在食堂就餐时听某些医生说起过了。作为一个呼吸科的资深大夫，但凡与本科室相关的医学动态她不可能不关注。

　　中午值班，去食堂早了点，但食堂大厅也不是只有她一个人在那里吃着盒饭。近500个餐位的食堂大厅几台31寸显示屏分别架在食堂的四个角落，里面不时地播放着医院内的视频新闻，偶尔夹些与医疗内容有关的广告。何菁找了一个角落坐下来，边吃边看电视里的新闻。

　　“正巧，何大夫，您也值中班啊？”

　　施少华端着盘子走到了何菁面前。

　　“嗯，是啊！怎么你也值班？”

　　何菁挪了挪桌上的餐盘，腾出对面的位置给施少华。

　　“是啊！不过，我们眼科中午没啥事，不像你们呼吸科那么忙。”

　　“施医生，最近有没有关注业内新闻？”

　　“啥新闻？”

　　“有一种病毒可以不通过飞沫直接进入易感人群的呼吸系统并造成严重损害。”

　　何菁想起自己在一本杂志上看到的那篇文章，便与施少华进行探讨。

　　“啥病毒这么厉害？不经过飞沫传播那会经过哪些渠道进入人的呼吸道？”

　　显然施大夫对此产生了好奇。

　　“譬如空气中的细微颗粒、下水道的水分子都可能成为该病毒携带源。”

　　何菁一脸严肃地说。

　　“按你的意思，任何科室的病人都有可能是接触这个病毒的携带者？”

　　“对，如果这些携带病毒的人发病就是显性带毒者，如果不发病就是隐性发病者。”

　　“什么病毒啊！这么狡猾？”

　　施少华想到自己每天要接触大量的眼疾病人，裂隙灯检查时要不是有仪器隔着，他的鼻子几乎与病人的鼻子碰在了一起。手术时也一样，因为眼科手术是微创手术，与普通外科手术不一样，医生几乎是贴着病人的额头做的手术。如果按何医生所讲，这眼科医生是最容易被感染上的。

　　想到这里，他不免觉得后怕，脊柱骨一阵发凉。

　　“你可以网上搜一下气溶胶传播的相关内容。我得赶紧去接班了，回聊！”

　　说完，何菁拿起餐盘往写着厨余垃圾的方向走去。

　　对于气溶胶传播这个概念，施少华早有耳闻。

　　这是一种飞沫混合在空气中形成气溶胶易感者吸入后导致感染的传播途径。那什么是气溶胶呢？悬浮在空气中的固体或液体微粒，如云、雾、霾、飘在空中的灰尘，锅炉和各种发动机里未燃尽的燃料所形成的烟，矿石加工时所形成的固体粉尘等等。

　　正在他若有所思时，消化科的王垒主任从过道经过，拍了拍他的肩膀。

　　“兄弟，在想什么心思呢？”

　　“啊？王主任啊！没想什么。”

　　此时，进入食堂就餐的工作人员多了起来，大家陆续走到各个窗口排队，刷卡，打饭。

　　“不好意思，这都快到点了，我得赶紧撤了，中午值班。王主任，回见！”

　　施少华看到食堂电子屏上方的时间显示都快11：30分了，赶紧起身离开食堂，匆匆忙忙往住院大楼跑。

　　“这小子！”王垒摇了摇头后，径直走到消毒柜拿碗筷去了。

　　消化科的医生讲究，他一般不在外面吃饭，若吃那也得到有消毒设施的大饭店就餐。平时在食堂用餐，也是自带勺子，不然总觉得用公筷不卫生。这是职业习惯，就像何菁面对病人总要第一时间把口罩戴起来一样。

　　医生是一个高危职业，对于自身的防护意识强一点也是对他人负责的一种表现。不然，医生成了病毒携带者后造成的院内交叉感染只会伤及更多无辜的人。

　　相对于眼科来说，眼科的医生这种防护意识相对薄弱一些。但今天，听了何菁的一番提醒，值中班的施少华不仅把口罩戴起来了，还给自己的鼻梁上架了一副眼镜。因为他从手机里搜到了A市有一种叫新冠状病毒的病毒正在蔓延，传播途径不详。

　　中午来眼科急诊的病人不多，只来了一个挂了急诊号来找他冲洗眼角膜的。那是一个做保洁的，在配兑消毒液时不慎将残留在瓶子里的84消毒液溅到了左眼睛里，在周边同事的帮助下简单地用自来水冲洗了一下，但仍然觉得眼球模糊，无法睁开眼睛，赶紧打车到医院来处理。

　　要是在往常，施少华可能只穿件白大褂就出诊了。但今天他则是全副武装，口罩、手套、眼镜全上了。连旁边配合他做治疗的护士都觉得有点奇怪，这施专家今天咋的啦？

　　检查、冲洗、滴药，开处方，嘱咐患者如何用药。一串流程下来，时针也指向了一点半。还有半小时就要下中班了，施少华半躺在办公椅上眯起了眼。但他怎么也无法进入休息模式。

　　新冠状病毒？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这个名词。早几年就有人在杂志上发文研究过这个病毒，但并没有引起太多的人注意。

　　是时候研究了！对于这位少年就上大学的医学天才来说，未知的领域总能带给他挑战的热忱，当然，在防护设备充分的前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