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成见

　　“起锅啰！”

　　随着思思在厨房一声吆喝，一盘热气腾腾的红焖大虾端上了桌。

　　“色香味俱佳，满分。”

　　何行长看到被思思用筷子一只一只按顺序排成一圈的基尾虾，中间还撒了些蒜泥和葱花，忍不住夸自己的外甥女有出息。这么多年没算白带她下馆子，这红焖大虾的卖相还真不错！

　　“舅，你尝尝味道。我这就给你拿醋去。”

　　听到舅舅的夸奖，思思干起活来更起劲了。

　　“看把她给夸的。这才回来一天，就露了一手，要是天天这么起劲，这个寒假下来，咱家可不就出了个大厨了。”

　　何菁说着起开了红酒瓶盖，给弟弟斟了大半杯，又给自己倒了半杯。

　　”妈，给我也来一杯吧！”

　　思思端起一个空酒杯举到了何菁面前。

　　”去，去，去，你明天要抽血检查，今晚不能喝酒。”

　　“做什么检查？有那么严重？”

　　何菁看到自己弟弟大惊小怪的样子，轻描淡写地说，她胃不好，要做胃镜排查一下。明天抽血是排查肝功能。应该不会有问题的，你放心吧！

　　听说自己的宝贝外甥女又是抽血又是做胃镜的，当舅舅的坐不住了。这啥情况啊？怪不得那晚思思只想吃素菜，上好的野生滋补大汤都没尝一口。

　　思思的胃老毛病了，都是住校住出来的，自己又不懂得照顾，饥一顿饱一顿的。得，这回寒假好好养养，把这胃病给治好了。

　　何菁一边吩咐思思一日三餐要按时吃，一边也不忘叮嘱思思她舅别一天到晚在外应酬，老不着家，弟媳妇小曼要有意见了。

　　何行长说那不都是为工作嘛！我也不想天天在外胡吃海喝啊！单位下的指标一年比一年多，自己这个副行长不搞出一点名堂来，哪能让手下的那帮人对他心服口服。人在职场身不由己啊！

　　说到职场上的压力，何菁身有体会。她这把年纪还只是个中级职称，那消化科的王垒比自己小近十岁，早就副高了。这人比人气死人，谁叫自己是个专科毕业生呢！王垒硕博连读，又在海外留了几年洋，就这经历就比她底气足。你何菁光有临床经验有啥用啊！又没有在SCI上发表论文，英语也不咋样。这能比么？

　　几杯酒下肚，这姐弟俩越说越畅快了。

　　“姐，你这把年纪再不找就不好找了，赶紧找一个吧！”这弟弟说的是实在话，何菁再过几年就五十了，也快退休了。

　　“你别操心我的事。这思思还没培养出来呢！哪有心思想这事。”

　　“妈，我不要你管。你只负责给我学费和生活费就行。”

　　思思咬着一只猪蹄子，含含糊糊地回应。

　　“思思，你对你妈找对象有啥意见没？”

　　“没意见。她就是找个女的，我也不反对。找个小鲜肉更好。说明我妈有魅力。哦，对了！王垒叔叔他也是一个人，要不老妈和他谈？”

　　“滚犊子，一边去。没大没小的。”

　　何菁本来就对王垒年纪轻轻弄了个副高，满肚子的不爽，没想到思思玩笑开到他身上了，不免真的来气了。

　　“哪个王垒？姐，我认识么？”

　　这何行长酒没喝多，把思思的这句话给听进去了。

　　“没影的事，你别听她瞎说。时间也不早了，你吃了饭后也赶紧回家吧！免得小曼等。”

　　“行，那你们也早点休息。思思，明天抽血要舅陪吗？要陪的话说一声。”

　　“不用，舅，你忙你的。明早有我妈陪我呢！”

　　送完舅舅出小区，思思折回来又和何菁聊起了天。

　　“妈，我看王垒叔叔不错，你不要对他有成见嘛！”

　　“他给你灌什么迷魂药了？”

　　“没说啥？王垒叔叔给我开检查单时，我们聊了一下。他也不容易，王婶长年在国外也不回来，他又出不去。我看他们啊，迟早要离婚。”

　　思思从小就乌鸦嘴，说啥还真啥。似乎有一种先知先觉的超能力。

　　“小孩子家别乱嚼舌根。你王垒叔叔和王婶子好着呢！离什么离！你以为人家都像你老爸一样。”

　　提起王闯，何菁那是一肚子的不痛快。

　　“时间不早了，这明儿还得抽血，早点睡吧！“

　　“不嘛！我刚回来，还没捞到和你说话。”

　　“那好，再给你几分钟时间，你说完就洗澡睡觉去。”

　　“太扫兴了！我本来有一肚子的话要问你的，现在不想说了。”

　　这思思看到妈妈不高兴的样子，也没兴致说了。

　　思思洗完澡，看到何菁守着电脑在查资料。

　　“妈，你在查什么？”

　　“我在赶篇论文，找找资料。”

　　这何菁也想着早点把副高解决了，但一直没在SCI上发表论文，她这心里也着急啊！

　　“需要我帮你找国外的文献吗？”

　　“你睡吧！先把身体搞好再说。我需要你帮忙时，自然会跟你说。”

　　何菁盯着电脑眼睛都没挪一寸。

　　“妈，我在那家实习公司看到一个帖，说是最近又有SARS病毒了。”

　　“小孩子家别乱猜。官方没报道的事别瞎说。”

　　其实何菁早就关注此事了。毕竟自己是呼吸科的主治医生嘛！任何与这个专业有关联的信息她都会及时搜集得到。

　　关于A市的传闻在思思实习期间她也略有所耳闻。毕竟A市是女儿上了四年大学的地方，何况那段时间她还在实习。当思思提出自己想提前回家时，她还犹豫了一下，但觉得官方没有确定的事还是不要信为好，所以在电话里还让思思根据单位统一放假安排再回来。至于她请了病假提前回来的事，何菁事先一点也不知道。可能是思思有其他顾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