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守望

　　苏馨月一大早就起来了，来到院中时，父亲已在打太极拳。

　　“爸，扇骨的事想得怎样了？如果没有现成的，后面的事也无法进行。”苏馨月顶着两只黑眼圈，明显没睡好。

　　“你不要急，吃过早饭我就去找找看。运气好的话，还真有可能找到现成的。一切要看天意了。”苏永安一脸淡定地说，他知道急也没用。

　　“只有二十八天了，我总不能出师未捷身先死吧。爸，一定要帮我啊。拜托拜托啦。”苏馨月半撒娇着。

　　“月儿，你先去处理其他事。去三七八巷找一下刘叔，和他说下到时需要他帮忙，题写扇面。本来他是最好的扇面师傅，善长制作泥金扇面。只是这次他不能出手帮你，他可以帮你题写一下扇面，这样可以让做好的成扇添一份风韵。”苏永安交代道。

　　苏馨月点了点头，脸上总算露出一丝笑容，“爸，我出门去买点早点来，早点吃完，我和你赶紧分头行事。”

　　苏永安一脸慈爱地看着她，“放心吧。扇骨的事交给我了。你把其他能做的事先安排好。这样也算是在赶进度。”

　　“好的，就这么定了。我出去买早点啦。”苏馨月连蹦带跳地出了院子，以最快的速度出了大门，身影一下就消失在巷口。

　　没用多久，苏馨月提着早餐，回到老宅中。“开饭了。”苏馨月清脆的声音在院中响起，她穿过院子，走到正屋中。苏永安正在看着那些他找来的资料。

　　苏馨月拿出早点，她买了豆浆和煎饼。苏永安放下资料，和苏馨月相对而坐，两人风卷残云般吃完早点，就分头行动。

　　苏永安留在老宅中，寻找扇骨，这是唯一的希望。苏馨月出了门，乘坐地铁到了武定门下，出了地铁站没走多远，就看到了三七八巷。刘叔家就住在巷中的一个老小区，她没费多大力气就找到了刘叔。

　　刘叔头发花白，瘦长脸上戴着一幅黑框眼镜，身材修长，气质儒雅，给人一种温和的感觉。刚一见面，苏馨月就对他没有拘束感，她笑着说道：“刘叔，我是苏馨月，苏永安的女儿。我爸让我来找你。”

　　刘叔露出亲切的笑容，招呼道：“是小月啊，快进来坐。你爸还好吧。”苏馨月进了屋，在木凳上坐下。她环顾了一下屋内，客厅中放置了一张大桌，大桌上随意摆放着一些扇面，毛笔，砚台，金箔纸等。

　　“没事的，有事和我说声就行。”刘叔没有细问，就一口应下。这让苏馨月有些意外，她没想到刘叔这么好说话。

　　在温和的刘叔面前，苏馨月一下打开了话匣子。她说出她答应过祖父要把苏家扇业重新拾起来，继续传承下去。也说了她现在的困境，一切都得从零开始，可以说是举步维艰。还有柳叔的那个复出条件，都一一道出。

　　刘叔有些同情地看着她，“小月，你真是孝顺的孩子。换成别的人，是不会当真的，说过也就算了。现如今，谁还会把那些陈年芝麻烂谷子的旧事当回事。你这么年轻，有如此勇气和担当，连我也是佩服你的。”刘叔言语中都是对苏馨月的由衷赞赏。

　　“刘叔，你说的我都不好意思了。我只是不想让爷爷失望，而且苏家的扇业传承快七百年了，不能就此断掉，确实需要有人继续扛起这个责任。而我应该感到荣幸才是，爷爷他选中的是我。实际上我心里也没有底，只是我不会放弃，无论多难我都会做好这件事。”苏馨月一股脑说出自己的心里话，刘叔是值得她信任与依赖的长辈。

　　“小月，只要是我力所能及的事，我一定会全力以赴帮你的。我和你柳叔不同，他这个人有时有点死心眼，说话向来说一不二。离开扇庄后，他就封了刀，扇庄一日不东山再起，他一日就不会开刀。不像我，我比他随意多了，一直没有放下。偶尔也会接点其他城市的扇面活，我怕搁时间长了，手艺会生疏。”刘叔语重心长说道。

　　苏馨月听出刘叔对她的鼓励，她的心中顿时一暖。苏家何其有幸，有这么多对扇庄情深义重的师傅，他们以后还会是撑起苏家扇业的关键人物，少了他们根本不行的。好在只要她够努力，等扇业的事有了起色后，他们还会回来真心帮她的。到时，一起齐心协力让扇业再次走向繁荣。

　　带着对未来的美好憧憬，苏馨月感到浑身再次充满了力量，先前的沮丧一扫而散。

　　“你也不要怪你柳叔，他是一个言出必行的人。但只要你真心诚意去打动他，让他看到你的决心和潜力，他一定会再次回来帮你的。”刘叔安慰着她，“这次我没法出面真正帮你，但扇面的题写我是可以做的，剩下的事就靠你自己了。相信精诚为至，金石为开。”刘叔再次叮嘱着。

　　“谢谢刘叔，我一定会把柳叔请回来的。有了他的支持，等打开局面后，我会把你们一个一个请回去的。”苏馨月给自己打着气，像是在说一个约定。

　　刘叔一脸和蔼地看着她，朝她点头道：“相信你会做到的，我等着你的好消息，也期待能再次回到扇庄。”

　　苏馨月感动地热泪盈眶，这么久以来总算遇到一个这么理解和支持她的长者。“刘叔，我一定会按时制出这把扇子，让柳叔回来帮我。只要慢慢有了订单，就可以一点点做起来了。扇庄会有重新开业的那一天，我相信一定会的。”她的声音不大，却句句铿锵有力。

　　这些话听在刘叔耳中，也很是欣慰。“小月，谢谢你。事隔这么多年，我还能再次听到这样的话。扇庄是我们几位老人的心结，如果还有开业的那一天，我第一个就会回去。再次闻到那竹子的清香，该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啊！”

　　来这里时，苏馨月心里多少是有些忐忑的。离开时，苏馨月像吃了颗定心丸，连脚步也变得轻盈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