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替罪的

　　“她的表哥，此刻就坐在您的身侧。”

　　高知府扭头看向了坐在旁边，一言不发的判官。

　　“大人，冤枉啊。我是贾夫人的表哥没错，可我从未以权谋私。对于贾夫人那些龌龊事，我毫不知情。”判官立刻起身，匆忙答道。

　　“好了”，高知府制止住他，示意林姑娘继续说下去。

　　“听了哥哥的话，我本已绝望。哥哥却告诉了我一些关于贾仁义和吴记布行的辛秘。震惊之下，我便趁贾仁义睡熟，偷出他的账本和一些同吴记来往的信件，交给了哥哥。哥哥抄完账本后，连夜送还于我。”

　　“你，你，你这个小贱人！亏我好吃好喝地养你，没想到养了个白眼狼！你这贱人， 就该千刀万剐！”

　　贾掌柜急昏了头，脱口便骂了出来。却不想，他这一骂，就相当于变相承认了林姑娘所说的那些丑事。

　　判官也是冷汗不断，果然，他们还是查到了吴记上了。

　　吴记是同李记差不多的商行，两家在外人看来一直是平分秋色，公平竞争。判官却知道，单论两家商行管事的的实力，吴振天远远比不上李暮寒。

　　本事不够，吴振天就起了歪心思。他私下塞给判官不少钱，想从他那儿得到更多的消息，顺便整整李家。

　　有钱不拿白不拿，判官就抱着这样的心思收下了这些银钱。

　　两人不好直接见面，怕次数多了引起别人的怀疑。吴振天就把贾仁义介绍给了判官，由贾仁义做中间人传递最新的消息。方便起见，判官认了贾仁义的夫人做表妹，这表妹也有机会时常往判官的家里跑。

　　贾夫人有几分姿色，又常年遭丈夫冷遇，判官也嫌弃家里的母老虎。一来二去，两人看对了眼。虽无实质性的举动，但也暧昧不断。

　　有了判官这个心向自己的“表哥”撑腰，贾夫人也在贾仁义面前有恃无恐起来。

　　信件……他们拿到信件了。

　　判官真的有些害怕了。

　　很快，林姑娘收集到的那些信件也被呈上来。

　　高知府当场打开了这些信件。信中字迹密密麻麻，有的记录了判官传过来的最新消息，有的则是高掌柜写下还未来得及送出的李家动向。一字一句，白纸黑字，再没有推卸的余地。

　　高知府撇了一眼判官，判官忙不迭地跪下了。事到如今，他也知道自己难逃罪责。

　　这事儿还牵扯到吴记？堂前围观的百姓来了兴趣。

　　“带吴振天到堂上。”高知府随手将信件一扔。贾仁义忙爬上前去看。

　　不必细看内容与字迹，贾仁义就知道这次自己完了。

　　很快，吴振天被带了上来。看到一旁跪着的高掌柜和判官，他心下就明白了八九分：定是自己与判官串通一气，还往李家铺子里安插间谍的事情暴露。

　　吴振天见过大风大浪，当下就决定一口咬定买通判官的人不是自己。

　　他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询问高知府：“草民正在家中做生意，不知犯了何事，引得知府大人来抓人？”

　　“吴振天，你少装蒜。”看吴振天这样子，就知道他肯定不想保自己了，贾仁义急了，“当初可是你让我去李家布铺，给你传递消息的。现在倒好，想和我摆脱关系。我告诉你，没门儿！”

　　“呦，这不是李家贾掌柜吗？您怎么在这儿啊？发生了什么事儿啊？”吴振天是打定了主意，坚决不认这俩人了。

　　“大人，大人，这吴振天都是装的。您看那信，那信有好几封是吴振天给我写的。您再看看字迹，准能对的上。”贾仁义慌慌张张地捡起地上的信件，就要往高知府面前送，却被吴振天一把抢了过来。

　　吴振天仔仔细细的看了这几封信，半晌后一笑，“大人，这里面根本就没有我写的信。”言罢，他把信恭恭敬敬地递了上去。

　　“不，这不可能。”贾仁义转过头，直勾勾地盯着吴振天，那恶毒的眼神像是要把他吃了。

　　吴振天看都不看他一眼，兀自笔直地站着。

　　不多时，有人就将字迹的比对结果拿了出来。出乎大家的意料，无论是林姑娘偷出来的信，还是贾仁义卧房里剩余的信，没有一封的字迹是吴振天的。

　　“这，这怎么可能？”贾仁义颓然倒地。判官也一脸不可置信的盯着吴振天。

　　那这是怎么一回事？这云同镇，能与李家抗衡的，也只有吴记一家了。其它商行，就算拿到了这些消息，本身实力差太远，也难以与李记相抗衡。这事儿如果不是吴记做的，又能是谁？

　　“禀告大人”，在众人灼灼的目光下，吴振天发话了，“这贾掌柜虽恶意栽赃诬陷我，我却也不是全然无辜的。”

　　“这些信件来往，虽没有经过我的授意，却是与我吴记有关。”

　　哦？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方才我看信件时，发现这信件上，有一部分是我表侄的笔迹。我舍不得自己的侄子，但不敢欺瞒大人。大人若不信，可将我表侄叫来，亲自验证。”吴振天说得大义凛然，在场之人却恨得牙痒痒。

　　这事怎么越搞越复杂，牵扯到的人也越来越多。高知府头疼地按了按脑袋，“来人，去吧吴振天表侄带上来。”

　　吴振天的表侄是个麻杆样的年轻人，瘦瘦高高，弱不禁风。脸上也是写满了惊惧与怯懦，看着根本不像是敢干出勾结官员的事的人。

　　哪来的吴振天的表侄，这人见都没见过！贾仁义与判官愤愤地想。想要开口说话，却被旁边的衙役死死地按住了。

　　高知府让这个表侄写了信中的一段字。因为太过紧张，他的手抖个不停。但一片字迹中，还是能清晰地分辨出几个与信中完全一样的字。

　　这表侄就是写信人，这点确定无疑了。

　　“你为何要连同贾仁义，买通判官，打压李记？说！”高知府的话音吓得表侄一个哆嗦，“草，草民，草民见过大人。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

　　“你做的这些事，吴振天知不知情？”

　　表侄扭头，偷偷地瞄向吴振天。见吴振天正似笑非笑地望着自己，他跪都跪不稳了，“不知情，不知情，吴大人什么都不知道，一切都是我自己的主意。”

　　“这样做于你有什么好处？”高知府皱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