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师范生第55章凌冬的低谷周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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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凌冬的低谷周一

小说:最后的师范生 作者:张贵东 更新时间:2019-06-25 05:25 字数:2031

  那一年9月20日——9月27日

  这一周,凌冬犹如陷进了深渊泥淖里,她想哭哭不出来,想求救却又不知道向谁求救,想挣扎挣脱却又无计可施,而且,似乎她越想挣扎反而陷得越深,她欲哭无泪……

  ————————————————

  整个周日这一天,凌冬连寝室门都没出,也不吃饭,窝在床上,困了就睡,不困就手里拿着本书,在外人看来,她就是在看书,而她自己知道,书就是摆设,她的脑子里时而是一片空白,时而又乱七八糟。

  她上小学一年级的时候,老师任命她当文艺委员,她每堂课都要起歌,只要她一起头,两个班的学生都会异口同声的和着她,扯着嗓子大声唱,她的那份成就感溢于言表。

  从六峰乡中学拿到通知书的时候,多少老师、同学开始羡慕自己:人家凌冬这是一步到位,四年后毕业了还包分配,还是国家干部,正式老师,不像咱至今还是个代课老师,不像咱还不知道哪个年月才考上,才能落实工作……

  当她拿着通知书离开大桥沟那个小山村的时候,全村人几乎倾村相送:你看人家凌冬,真是厉害啊,这是鸡窝里飞出的金凤凰啊……

  那些时候,她满心荣耀感,满身自豪感……

  可是,走进清江师范学校,不到半个月,她发现自己不仅无知,而且无能,她就像是两眼一抹黑的聋子和瞎子,什么都不行,什么都不是……她今后的路该怎么走?

  说不能说,道不能道,琴棋书画无一精通,还谈什么综合能力?

  凌冬的心沉入了谷底。

  一个学生会新成员竞选,把个凌冬打击得遍体鳞伤。

  然而,她清楚地意识到,因为自己的能力和素质,等待她的一定还会有更深的打击和蹂躏。

  果不其然,周一的一节音乐课,又让她犹如进了一次油锅。

  音乐书早就发下来了,可这周还是第一次上音乐课。据说上周孟老师请假去省电视台了。

  教音乐的这个孟红老师可是全清江市都挂名的美声唱法第一人,甚至都参加过省电视台、中央台的节目录制的。

  她上课十分严格,教学生一丝不苟。训练起学生来可谓是苛刻无情。

  第一节课,教学生识五线谱,她讲完一遍:“一线到五线,三五七二四,下一到四间, 二四六一三。意思是, 一线到五线上的音符, 为 3 5 7 2 4下加一间到四间, 为 2 4 6 1 3。”

  “来,对应上黑板上画的,大家记记,一会我检查。”孟老师布置下来。然后就在教室里跺着步巡视着。

  凌冬听懂了,也真用心地在记。可是,当龙摆尾轮到她识谱的时候,她竟然还是连连出错。

  人家白晓桦、夏越第一组识谱,站起来就全部识对,她在班级倒数第二排,比别人还多十多分钟的记忆时间呢,轮到她的时候还是错误百出。

  “哎呀,这可不行,这基础,得差到什么地步了?赶紧啊,赶紧练……”孟老师漂亮的脸上堆起了皱纹,“你叫什么名字?你这中师是怎么考上来的,看似一丁点基础都没有啊……这么下去,出了校门可别说你是我的学生啊……”

  孟老师这话就像锥子一样,再次扎疼了凌冬的心,她羞愧难当,她自己清楚地意识到,这还没让自己出声唱呢,如果让自己唱,那她绝对会成为全班的笑柄。

  这堂课,对凌冬来说,无异于一棵白菜,被人切碎了扔进了炒锅里,上下翻炒一样的备受煎熬。

  不光音乐课,书法课也一样。

  长这么大,凌冬还是第一次拿毛笔,第一次写软笔书法,从老师调整她握姿开始,她听得认真,做得认真,可手就是不听使唤,写出来的横、竖、撇、捺各个没让老师满意。

  书法老师指着她写的米字格里的字,不无讽刺地说:“你写出来的笔画,怎么各个都像得了软骨病似的?这哪里是字?谁家的字会像是小儿麻痹症患者似的?瘫软无力又丑陋不堪……”

  听着这些评价语,凌冬难过极了,她不是反感老师们的批评指责,而是恨自己无能又不争气,她觉得自己完全不可造就了,怎么六峰乡中学出来的,全静水县排第十六名出来的优等生,竟然差到了如此地步?

  她甚至非常害怕进班级,她觉得自己简直差到没脸见人,她每天回到寝室,听着白晓桦唱歌,听着郝春媛她们谈天说地笑语盈盈,她就十分苦恼。

  凌冬苦恼极了,这苦恼竟让她产生了退学的念头。

  凌冬陷入苦恼里不能自拔。外加一个夏越张口闭口的拿她寻开心,她更不想进班级了。

  这段时间她连课外书都看不进去了。

  晚自习,她一个人散散漫漫地在操场上闲逛,默默地一个人想着自己的苦恼和心事。

  如果退学回家,父母还可能让自己回六峰乡中学去重读,去考高中,去上大学吗?

  这一回去,自然再不可能让自己上学了。可在学校里,自己啥啥不会,处处不如人,这样活着有什么意思啊……

  越想越觉得憋气,她内心里的那股火怎么也发泄不出来,她苦恼得直撞树。

  站在操场上的两棵大柳树之间,她愤愤地用脚登着前面这棵,用后背撞着身后那棵。

  她真想把自己的心撞碎了算了。

  “谁呀,不去上晚自习,在这里跟大柳树较个什么劲?哪个班的?”说话的声音好熟悉,凌冬一下子听出来了,说话的是华希良。

  从竞选演讲结束,凌冬从来都是躲着华希良的,因为是学生会主席兼诗社社长,他的活动非常多,也时常出现在各个年级的走廊或教室里,凌冬向来都是躲着他。

  她让他失望了。

  听到问话,凌冬赶紧不动了。

  “不管哪个班的,赶紧回班级上晚自习……”华希良的声音从来都那么好听,总是站在关心他人的角度上,“晚上一个人在外面,也不安全……”

  凌冬都要淌眼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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