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福仔细地回想了一下,然后认真回道:“那人穿的褐色的麻布衣裳,灰头土脸浑身酒气,长得尖嘴猴腮粗鄙不堪,下巴那里有一块黑痣,看样子像是街头的混混。”
“若是让你见到他,你能一眼就认出他来吗?”
阿福笃定的说:“能,肯定能。”
谭昙心里有了想法,平静的眸中闪过一丝光芒,她挥挥手让阿福下去。
转头让人去把谭清远叫过来。
谭清远一脚迈进谭昙房间 ,边笑着问:“昙昙叫兄长来所为何事啊?对了,头还疼不疼?”
谭华说的不错,谭清远受的确实是些皮外伤,只手腕哪里蹭破点皮,稍稍上了些药如今只能看到一些伤痕。
谭昙目光触及他的手腕,语气认真地道:“兄长,马发狂不是意外,是人为。”
“嗵!嗵!嗵!”
顺天府响起三声击鼓声。
好看热闹的百姓听到声响赶紧跑了过来。
“这是谁呀,敲鼓莫非是出了什么事?”其中一个百姓指着敲完鼓的那人说。
路人乙解释道:“那是谭御史家的公子,至于出了什么事咱看看不就知道了…”
“你说的是一个月前把丈夫告上官府的谭家小姐所在的那个谭御史家?”
“可不是嘛,别说还挺解气的。你是不知道啊…”路人乙开始唾沫横飞的讲起谭昙两姊妹和陈煦尧对簿公堂的情景。
众人越听越起劲,不由得对谭御史家倍加关注。
“威——武——”
裴文铮敲下惊堂木说了句升堂,衙役纷纷点起了手中的杀威棍。
谭清远有秀才的功名,无须下跪只揖手朝裴文铮见了个礼。
“堂下何人?所为何事?”裴文铮例行公事地问。
“晚生谭清远,家父谭怿,今日所来是为前几日马车当街失控实属突然,晚生心里实在怀疑,昨日家妹问及车夫,车夫也道有一男子突然靠近,疑点重重,故求大人查明此事,否则晚生与家妹于心难安。”
裴文铮一听到谭姓,顿时来了精神:“令妹可是谭昙小姐?”
谭清远点头:“正是。”
一旁做记录的文吏咳嗽一声,不就是一个谭府吗?用得着那么激动吗?
裴文铮摁下心头的激动和躁动,板着脸道:“你且回去等消息,案子有什么进度我自会通知你,到时候可能需要谭公子提供一些讯息,少不了要登门拜访。”
谭清远对此并无异议:“到时扫榻相迎大人。”
“嗯。”裴文铮满意的点了点头,还算是个上道的。不像那个谭华,想到谭华他的脸就黑了下来。
谭清远回了府把一切告诉谭昙,谭昙摸着下巴想究竟是何人要害他们?
谭华听到裴文铮要来反应比较大,就差没叫出来。
“什么?裴文铮要过来?”
她的话立即引来了两道视线。
谭华尴尬的摸了摸发髻,小声嘟嚷:“那个假清高的病秧子真不知道要来干什么!”
由于声音太小,其余两人并没有听清楚,遂直接无视她,各自将马车失控的事情想了一遍又一遍。
失控的马车,喝醉酒的混混,被救的少女…
“等等!”谭昙突然站起身来,“兄长,你记不记得你救的那名少女?”
“当时太过混乱没看清楚她的面容。”谭清远摇摇头以示叹息。
线索到这里中断了,不知为何谭清远总有预感,他还会再见到那名女子。
三日后裴文铮果然登门了,谭华看着他冷哼一声。
裴文铮也对她翻了个大白眼,拍拍衣袖就风淡云轻的越过她跟着谭清远进去。
这可把谭华气了个倒仰,她随手扯了一把桂花树叶子一边解气般的扯落它,一边骂裴文铮。
原先谭华和裴文铮并没有如此大的过节,甚至于谭华还对他有一丝感谢,但之前那件事情,让她对裴文铮的印象一下降到了谷底。
谭昙去参加姚晚晚及笄礼的三天前,谭华带上心腹丫鬟帽儿出门去选礼物,在经过群芳苑的时候看见裴文铮匆匆往前走。
谭华想着得好好感谢他一下,于是跟了上去。
可是没想到裴文铮居然一直尾随一个肤白貌美,搔首弄姿的女子一前一后进了一个院子。
当时谭华心想,鬼鬼祟祟的,莫不是要做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于是也悄悄跟了进去,谁知道里面却传来了男欢女爱的那种声音,谭华又不是无知的小姑娘。
她当时倒没有太多的感想,只是没想到裴文铮看着一阵风就能吹倒,战斗力还不错嘛。
她在这么想的时候,就见一个满身横肉的男人冲了进来,用力把门推开,露出了两个匆匆披上外衣却隐隐能看到里面白花花的身体的一对野鸳鸯。
男的背对着谭华,距离太远也看不清是谁。
男人火气极大:“好你个不守妇道的女人!居然敢背着我偷人!”
谭华十分惊讶的就要叫出声时,右边凭空伸出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嘴巴,把她往暗角拽过去。
“我放手,你别叫听懂了吗?”
谭华点点头,一双明亮的眸子里满是同意。
裴文铮依言放开手,却还是不放心的道:“你别叫,等会被人发现了。”
谭华大大的吸了一口气,看了看外面的闹剧旋即好奇地问:“跟那女子偷情的怎么不是你?”
没等他回答,谭华就恍然大悟。
“哦,原来你跟踪人家就为了偷窥!”
她就说嘛,裴文铮这小身板哪里禁得起这么折腾,估计是为了过过瘾的。
裴文铮额头的青筋跳了跳,头痛道:“我不是。”
“那你怎么解释?”
“我是为、了、查、案。”
一听这回答谭华笑了,笑得意味不明:“没想到裴大人还是个清高的人。”
裴文铮脸黑:“你什么意思?”
假正经!谭华默默地腹诽,然后一句话都不说。
恰恰是因为她一句话都不说,脸上却露出那种她懂的意思,裴文铮更想骂人。
他咬牙切齿地道:“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懂,我懂,你不用在我面前假清高假正经的,我不会说出去的,放心啊。”
越解释越乱,裴文铮险些被她气死。
“你这个女人怎么解释怎么就是不听呢?愚蠢!”
裴文铮难得暴一次粗口,遥记得他第一次骂人还是在村口被一个同龄的臭小子扯掉了裤子,忍不住骂两句王八犊子。
谭华也没想到他居然骂她,分明就是心虚,也来了火气:“你才愚蠢,病秧子!”
殊不知这句话恰好踩中了裴文铮的痛脚,他来了火气,反唇相讥:“母老虎!”
“假清高的伪君子!”
“自以为是的蠢女人!”
“你才蠢!”
“蠢说的就是你才对!”
…
两人越骂越起劲,大有一番不把对方骂倒誓不罢休的意思。
以至于声音就忘了缩小 ,反倒越来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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