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倾心

　　王晟闻言惨淡一笑，道：“我是与翎儿有婚约，但我同她的婚约乃是父辈定下，他们何曾问过我们的意愿？父亲一直希望我能够同翎儿结为连理，但翎儿与我从来都只有兄妹之情，她心中多有不愿，便只身跑到这东渝县来，其实我心中又何曾愿意？可为了父亲的心愿，我只能跟着来到东渝县寻她，让她同意嫁与我。”

　　“那你和李蓉月又是怎么回事？”刘墨年问道

　　“我自小身边诸多事情都由不得自己做主，我也习惯任由父亲支配，本来对我来说娶谁都是一样。可是直到一个月前我遇见了蓉月，我方才知道原来这世间真的会有那样一个人，让你想要奋不顾身地抛开一切同她在一起。我同蓉月互相倾心，日前我曾修书一封让人送到父亲手中，告诉父亲我已有了心悦之人，不愿与翎儿成亲，谁知父亲接到书信后大怒，派人告诉我倘若我不娶翎儿，他便会找人去寻蓉月的麻烦，我没有办法，只能同蓉月讲清楚，告诉她我们不可能在一起，日后不要再有往来。”

　　“那照你这么说，你就没有想过李蓉月会是你父亲的人杀的？”洛离皱着秀眉，觉得这两人倒是颇有一对苦命鸳鸯的意味。

　　王晟摇了摇头：“不可能的，我父亲在朝为官，虽然也有一定的势力，但他深知害人性命的事情是做不得的，这倒不是因为他慈悲为怀，而是他怕事情败露会影响他的仕途，他将自己的官位看得比什么都重要。”

　　刘捕快沉吟片刻，又问：“你既已同李蓉月说清楚，那为何后来她还会约你去相见？且还是县东郊区那样偏僻之地？”

　　“这我也不知道，当时乃是傍晚，我心中也颇有疑惑，但我心中本就对她怀着愧疚，也又挂念，便也不做多想前去赴约了，可谁知我到的时候，竟看到月光下蓉月已经被害了，她早已断了气，我心中又害怕又难过，不知道该怎么做，我想过报官，可是那样我很有可能会被当成杀人凶手，若是传出去也会影响父亲的声誉，届时他也许会将我逐出家门，我不敢多想，呆了两柱香之后，便一路跑回了府中。”

　　洛离撑着头，觉得这王晟活得甚是憋屈。

　　“倘若你说的都是真的，依你的意思，李蓉月并不是你杀的，她约你去县东相见，却在你到达之前就被杀害了，那么真正杀害李蓉月的人又会是谁呢，他的动机又是什么？”刘捕快瞧着王晟，想从他的表情中看出破绽来。

　　奈何王晟只是丧着一张脸，垂头不语。

　　洛离和刘墨年也都沉默着想着王晟之前说过的那些话，以及今日在李府和王府发生的事情。

　　忽然洛离和刘墨年同时看向王晟，异口同声：“是谁告诉你李蓉月约你在县东相见的？”

　　王晟还未回答，谁知两人又异口同声：“是王府管家对不对？”

　　王晟惊讶不已，愣愣地点点头，这时刘捕快起身向一众捕快道：“赶紧去王府将管家抓来。”

　　众捕快领了命都同刘捕快一道出了县衙往王府而去，留下洛离和刘墨年守着王晟。

　　瞧着王晟讶异而不解的表情，刘墨年道：“从我们因为钱袋的线索找到王府时，一直见到的都是王府的管家，我们起初只是怀疑你，是管家让我们进一步确定杀人凶手就是你，但同时也是他，把一切的嫌疑都指向你，可他却并没有告诉我们他替李蓉月向你报信的事情，现在看来，如果凶手不是你，那么嫌疑最大的人便是他了。”

　　“对，而且他在知道了我们怀疑你之后，还专门去告诉你我们怀疑你的事情，让你赶紧离开，表面上看是在帮你，可这样子却也无疑是在把你往火坑里推，一旦你逃跑，我们就更会坚信你是杀人凶手了。”洛离跟着道。

　　“可是怎么会是管家，他为什么要害蓉月？”王晟依旧不解。

　　“这就要去问管家了。”刘墨年起身，“杀人，或是因财，或是因恨。”

　　因财还是因恨？

　　王晟皱眉：“我与管家无怨无仇，且管家在王府之中地位甚高，月银不低，又何苦要谋财？”

　　洛离亦是偏了偏脑袋：“对呀，而且管家要谋财的话，干嘛把李姑娘杀了，这样什么也得不到啊。”

　　“真相也许远没有我们想的这么简单。”刘墨年敛了眸子沉吟道。

　　不一会儿，刘扇便回来报信，说王府的管家已经收拾财物逃了，刘捕快已经安排人封锁了各处县门，挨个去找人了。

　　刘墨年敲了敲手中的折扇：“果然是他。”

　　王晟握紧了手中拳头：“为什么，他为什么要杀蓉月……”

　　洛离瞧着王晟似乎心里很不好受的样子，不由得问道：“你既然如此在意李姑娘，为什么在她出事以后还能若无其事地同另一个女子去逛花灯节？”

　　刘墨年闻言也想起那日他们在花灯节上碰见王晟和另一名女子一道瞧花灯。

　　王晟闭了闭眼睛，缓缓道：“那日我本来也不愿意出门，但翎儿让我同她去看花灯，顺便商议如何才能让父辈们打消让我们成亲的事情，我便跟着她出去了，但谁知刚出门不久便遇到小偷将蓉月赠与我的钱袋偷了，你们又帮我找回来，一时勾起心中伤痛，我便又将翎儿送了回去，自己回了府。”

　　“那今日我们去找你时你又去了哪里？”

　　“去了……常同蓉月去的酒楼。”王晟似乎有些难受，语气中带着几分哽咽。

　　洛离见状，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刘墨年拍了拍洛离的肩膀，道：“我们去查一查那个管家。”

　　“那……他呢？”洛离有些犹豫地看着王晟。

　　“让他一个人静静吧，县衙各处都有人守着，他跑不掉的。”

　　洛离点了点头，同刘墨年一起往外走，快走到门口的时候，洛离忽地又转过头对王晟道：“我相信你不是杀人凶手，你也不要太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