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女儿生日

　　夜，黑了。

　　七点，墙上的挂钟响起。

　　“妈妈，爸爸怎么还不回来呀？我肚子都饿了。”陈一一看着桌上的蛋糕，小舌头不停地舔着唇。

　　今天是她的生日，陈江南答应过要回来陪她过生日的。可是六点下班，一个小时过去了，却依然不见人影。

　　林宛白看向窗外落下的夜幕，眉心轻拧了一下。“一一，你要饿的话，那我们就不等他了，先吃吧。”她边说边拆着蜡烛插上。

　　“可是我想等爸爸一起。”小丫头扁起了嘴。

　　林宛白心疼，温柔地揉了揉她的头，说道：“好，那我们就再等十分钟。”

　　“哦，好。”

　　时钟嘀嗒嘀嗒一分一秒地过去，然而陈江南依旧没有出现。

　　陈一一抬头看了看钟再看看门的方向，大眼睛暗了下来。

　　看着女儿失落的表情，林宛白的心一揪。她再次拿起了手机给陈江南拨了过去，可是手机那头依然是无人接听的‘嘟嘟’声。

　　林宛白微微蹙眉，放下手机点燃蜡烛，再为陈一一唱了生日歌，切好蛋糕，然后装了一块递到她的面前：“吃吧。妈妈祝你生日快乐！”

　　“谢谢妈妈！”陈一一盯着眼前的那块小蛋糕，小嘴却撅了起来，没有了之前期待吃蛋糕时的那种兴奋与激动。

　　林宛白的心里一阵酸楚，眼前也不自觉地蒙起了一层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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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点半，天已大黑，陈江南还没回来，就连电话也没回一个。

　　林宛白看着怀中等得睡着的女儿，心里一丝酸涩在蔓延。她抱起陈一一到儿童房里，将她放在床上。

　　迷糊中小丫头还呢喃着：“爸爸怎么还没回来？”

　　“乖，睡吧。”

　　林宛白安抚了一番，待女儿熟睡，她才回到自己的卧室。洗漱完躺上床，心情压抑到了极致，便拿起了手机打电话给闺蜜秦芸抱怨。

　　“好啦，你也别想太多了，也许他的手机被偷了呢。”秦芸安慰道。

　　“呵呵，手机被偷又不是人被偷，他总该认识家吧，人也该回来呀。”林宛白嘴上轻描淡写，心里却不自觉地咯噔一下。

　　人被偷，这莫名地让她心慌。

　　“你瞎说什么呀，好了，别想太多了，明天周末出来我陪你逛街购物发泄怎么样？”秦芸的话刚落，林宛白就听到屋外传来开门的声音。

　　“江南回来了，不聊了，拜拜！”她快速挂断电话，跑出卧室。

　　一股酒气扑鼻而来，熏得她一阵眩晕，林宛白心里一股莫名的火气涌了上来，“你还知道回来！说好的陪女儿过生日呢？也不看看现在几点了！”

　　陈江南微微皱眉。灯光下，他的脸色有些发青。

　　“晚上临时被领导拉去应酬，给忘记了。”他显得有些不耐烦，到沙发里坐好，捏了捏眉心，一脸疲惫模样。

　　“帮我倒杯水吧，渴死了！”他说。

　　“渴死活该！”林宛白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忍不住骂了一声。然而，她的脚下却没停，跑去倒了杯温开水递到陈江南的面前，“我真搞不懂你，你只是个公司业务部的主管而已，又不是行长，每天怎么那么多应酬？你就不知道拒绝吗？每次把自己喝得烂醉，就不怕把身体搞坏了？”

　　“够了！我一回来，你就摆张臭脸，这是给谁看呢？有完没完呀，从我一进门起就唠唠叨叨的，还让不让人休息啦？不就是忘记女儿的生日了嘛，不是还有个农历的没过，下次补上不就好了，至于这样唧唧歪歪的跟唐僧念经一样吗？”陈江南不悦，‘砰’的一声放下杯子，水花从杯口溅出。

　　林宛白的身子微微一颤。觉得有哪里被撞疼了一样，又觉得像是后脑勺被人重重一击，脑海里一片浆糊。她怔怔地看着他，好半晌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陈江南皱起眉没有理会，径自回到卧室。

　　手机铃响，他立刻跑进浴室里，关上门，拧开花洒，哗哗的水声也掩盖不住他温柔的声音。

　　片刻后，待对方挂断电话，他的心情大好。洗漱完走出浴室，朝林宛白叫唤了一声：“宛宛，我的睡衣呢？”

　　林宛白回神，快步走进卧室，从衣柜里取出一套睡衣裤丢到床上，脸上是冷漠的表情，没有一丝弧度。

　　陈江南叹了口气，上前搂着她安抚道：“好啦，别生气了。是我不对，下次我保证一定记得，行了吧？”

　　林宛白的身子很软很香，再加上酒精的刺激，陈江南的喉结不自觉地上下滚动两下，“宛宛，我们好久……”

　　然而，他的话音还未落，就听从儿童房里传来陈一一的哭声。

　　林宛白立刻推开他，快速开门跑到儿童房里将女儿抱起，轻拍着小丫头的后背安抚：“一一乖，做恶梦了吧，不怕不怕，妈妈在这里。”

　　待陈一一慢慢安静下来，睡熟，她才松下一口气。将小丫头放回床上，盖好被子，才重新回到自己的卧室。

　　看到陈江南坐在床头吸烟，皱眉道：“你什么时候又学会了抽烟？”

　　“刚抽！”陈江南一脸不耐烦。

　　“少抽点烟，对身体不好！”林宛白关切地说道。

　　“知道了！”

　　“一一等你一个晚上，这时候做恶梦肯定也是因为你，明天你好好安抚下她吧，免得给孩子心理造成阴影。”林宛白边说边走到一旁拿起手机翻看记事本，“对了，一一的美术辅导课明天要交钱了，还有，这个月的生活费你怎么还没转过来？”

　　陈江南索然无味，熄了烟，怒道：“钱钱钱，你整天除了要钱除了女儿还会说什么？还有，你以为我愿意应酬愿意喝酒呀，若不是为了这个家，我何必这样拼死拼活的，若不是压力，你以为我爱抽烟呀！”

　　就像发泄一样，噼里啪啦地，陈江南把憋在心里的气全都吐了出来，然后下床拿了手机操作起来。

　　林宛白的身子一僵，她不知道自己又是哪里惹到了陈江南，更不知道从何时起陈江南居然变得如此暴躁。

　　她看了他一眼，关切的话还没说出口，手机短信提示音响起，一万元到账。

　　“老公……”她正想说什么，但见陈江南早已扔了手机窝进了被子里。

　　屋里的冷气开得很足，林宛白不自觉地打了个冷颤。她拿起遥控器，将温度调高了些才躺上床，心里莫名地不安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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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一早，林宛白照常起床为父女俩煮早餐。

　　陈江南起床，没有一句问候也没有一句解释，匆匆吃过早餐，又匆匆换了衣服拎着公文包离开。

　　“今天周末，你还要忙吗？”林宛白忍不住问道。

　　“嗯，昨天领导来，得陪着视察网点。”陈江南顿下脚步回头看了她一眼，见她那一身汗流浃背的狼狈模样，不禁嫌弃地皱眉。

　　林宛白没注意他眼里的神色，径自问道：“那你中午回来吃吗？”

　　“不了。”冷冷地应了声，陈江南便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

　　林宛白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心里就好像坠了块铅一样，冰凉凉沉甸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