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36章 小姐探病

　　端木佳瑜是第二日早上来莫怀宁小院的，身后跟着的丫鬟竹染提着食盒。她进来的食盒恰好凉春在给莫怀宁搭脉，端木佳瑜来之前便知道二哥给表姐换了一个大夫，身边的小厮也算是机灵，将这新大夫的来龙去脉大底都与她说了，但她却没成想是那日林子里对她不客气的那个丫鬟，如今想来那般放肆也是有缘由的，原是北陵王的救命恩人。

　　“请小姐安。”晨夕姑姑很是恭敬，端木佳瑜与她颔首一笑，一个摆手竹染将手中的食盒交给了晨夕姑姑，“昨夜回来得晚，怕过来反而扰了表姐修养就没有过来，让厨房早上备了一些汤水，表姐此时还未曾用早饭吧？”

　　莫怀宁脸色较昨夜好些，对端木佳瑜微微笑着说道：“昨日在寺里诵经一日了，你今日该好好休息，我这里与往常都一样，不用挂心过来。”说这些话虽听着声音弱了些，但是气倒是足的。

　　凉春收了手，晨夕姑姑便立即走近了她身侧，凉春缓缓开口，“还算平稳，今日莫一直躺着，到快晌午日头较暖和的时候扶着小姐在院子里稍稍走走，药我另再加一副，与原先那副不同，新的等饭后再服用，否则伤胃。”

　　晨夕姑姑点点头，记得仔细，莫怀宁反手握住了凉春的手，那纤纤玉指如今细白得厉害，却不似昨日那般的寒冰了，“凉春，辛苦你了。”她与她道谢，一声凉春没有昨日的生分疏远，倒像是平日就是亲近的密友一样，凉春倒是一愣，难得笑得柔和，“小姐且宽心。”

　　“那一日竟不识姑娘竟是北陵王府的名医，是佳瑜失敬了。”端木佳瑜先与起身的凉春开口打了招呼，态度也十分谦和有礼，倒是这“名医”两字用得凉春心中不是很舒畅。

　　“端木小姐过誉了。”凉春取了药盒，对端木佳瑜微微欠身，这表示就先出去了，端木佳瑜微笑着颔首，便坐到了莫怀宁的身侧，陪她说会儿话。

　　晨夕姑姑提着食盒跟着凉春一道出来了，倒也是默契，凉春正欲开口问晨夕姑姑讨要那食盒，晨夕姑姑就递了过来，“二公子说了，以后小姐只吃姑娘准备的药膳，无论谁送来的东西都得经过姑娘。”

　　原是端木翎早就吩咐下去了，“他倒是心细。”看来他多有安排，那自然她也安心些，“姑姑，你还是进去陪着吧，不宜交谈过久，说话伤神。”

　　“恩。”晨夕姑姑像是领了命令一般随即就进去内屋了，凉春觉着晨夕姑姑今日对她恭敬听话得很，莫不是端木翎又交代了什么？虽不知道他吩咐了什么，只是晨夕姑姑这般信任自己，日后的事会顺畅些。

　　而晨夕姑姑再进去的时候，恰好端木佳瑜正说着她爹原本今日也要过来看望的，只是宫里来人有事挪不开，莫怀宁只说着：“姑父打理端木家本就忙碌，我身子不该再给他添乱的。”

　　晨夕姑姑心中却对端木佳瑜的话并不信，虽说端木佳瑜的父亲端木允寅是怀宁的姑父，但是对怀宁向来不是很亲近，自她姑母去世之后更是很少关心了，端木佳瑜这么说不过也就是宽宽她家小姐的心，倒是她家小姐一直觉得姑父对自己有养育之恩，事事还算恭顺孝敬。

　　“表姐，你如何说这样的话，本就是家人怎么能算是添乱呢，不过，真希望姐姐能早些痊愈，府里的女眷不多，大嫂要照顾孩子，二哥又迟迟不肯婚配，平日里少了说说心事的人。”端木府上女嗣向来不是太多，与端木佳瑜差不多年纪的也就莫怀宁了。

　　“你什么心事啊？”莫怀宁对这个妹妹也甚是疼爱的，“莫不是又收了哪家公子给的情书了？”

　　“姐姐……”端木佳瑜脸带些娇羞，毕竟她也到了婚配的年纪了，“又要那我打趣，明明你是知道的，阿爹对我的婚事早就有了吩咐的。”

　　莫怀宁心中清楚，“姑父对你的安排自然会是最好的。”

　　“可姐姐，我听那些戏文里的故事，总希望日后我的相公会是位让我甘心倾心的人。”说着这话，脸上满是憧憬，她握着莫怀宁的手，“表姐，你可曾幻想过日后你会嫁给什么样的人？”

　　莫怀宁摇摇头，心中却是有个模样，只是说不得。面上不露痕迹，只细声反问道：“你呢？想嫁给什么样的人？快与我说说，日后我好悄悄提醒姑父。”

　　“只望他文能题墨武能断戬，是位盖世英雄，受万人崇敬。”

　　莫怀宁微微咳嗽，嘴角却笑开了花，“你这么说，临苏境内也真找不几人了，咦，不是听说那北陵王不是战神嘛，也算得上是位盖世英雄了吧……”

　　“那倒不见得，我听说那北陵王凶残得很，听着像是不懂文墨的武夫。”端木佳瑜一脸的嫌弃，“其实我自然知道自己的要求高了些，退一步想，其实若是想我哥那样的就好了，文武双全，再加上些三哥的随和大哥的大气，那便是完美了。”

　　“世上哪有那般完美无缺的人呐。”莫怀宁叹息，“我倒不求完美，这世间夫妻不过求一个两心相悦，白首不离就好了。”

　　“表姐，你向来就好说话，这脾气日后定是要吃亏的。”端木佳瑜这么说道，突然想去什么事，“我倒是忘了，昨日路上听阿爹说，等过了上元节就要把二哥的婚事定下了，说这回再由不得他了，我偷偷问了，是大学士尹家的二女儿，也不知道是否好相处，要是如表姐这般的性子就好了……”

　　端木佳瑜这么说着，莫怀宁的神色却止不住的暗沉，胸口一股气不顺，猛地咳嗽起来，晨夕姑姑赶紧上前帮她顺气，“方才大夫说了，小姐不宜多语。”

　　端木佳瑜瞧莫怀宁这般难受的样子，也知道拖她说了太久的话了，“表姐，你且好好休息，我明日再来看你。”

　　莫怀宁咳得厉害，也就只稍稍点了点头，端木佳瑜带着竹染先行离开了，步出门栏之时，眼角瞄了一眼床上的莫怀宁，嘴角不禁一丝阴沉的笑。

　　“小姐，你这是何苦呢……”晨夕姑姑多有不忍，在她背上顺着气，“身子要紧，莫要想旁的分了心，伤了神。”

　　莫怀宁好不容易平复了气息，“姑姑，道理我自是全明白的，可心里还是不好受，不过会慢慢习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