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07章 皇家七子

　　京都，皇宫内，牧北野一身朝服立在御书房外头一盏茶的功夫了，身侧站着的是吏部尚书郑权，听着里面传来什么东西碎地的声音他头上不禁开始冒汗了。

　　不过一会儿，太子虞承言与大皇子晋王虞承怀从里头走了出来，与太子的神采奕奕不同，大皇子脸色暗得很，牧北野与郑权俯身行礼，“卑职参见太子殿下，晋王殿下。”

　　太子先上前一步扶起了北陵王，“听闻了你遇刺的消息，我还甚是担心呢，如今见你面色尚好身体康健便安心了，父皇准你在府中休息几日，不必这么急着回来复命，不过那广宁府的确办事不利，好歹是晋王的封地，日后下属还得多多管束，竟让山匪肆意到那般程度，我国威何在？幸得有北陵王你在啊，一举剿灭了那帮子山匪，替父皇分忧”

　　太子借势赞牧北野，大皇子脸色就更暗了，一旁的郑权心里更是打鼓，毕竟那广宁府的巡抚乃是当年他举荐的，虽是得了晋王的暗中推荐，可瞧着方才的阵仗连晋王都挨了骂，自己怕是难保了。

　　“若当年太子殿下救灾得力，那帮子流民怎会上山为匪。”晋王在皇帝面前不敢多言，可出来了自然不会在太子面前卖乖，去年太子赈灾的烂账可是够他在皇帝面前许久抬不起头来，遭晋王这么揭伤疤，太子心里定是不快。

　　主管的太监张德从里头出来，“皇上宣两位大人入内。”

　　牧北野与郑权对两位皇子作揖之后便进书房去了，见人走了大皇子冷笑几声，“牧北野那脸色瞧见没？太子还是莫要热脸往人家冷屁股上贴，不是自己的捂不热。”

　　太子白了他一眼，“非敌即友，这个道理怕是晋王还不懂。”

　　只听得屋内又传来茶杯落地的声响，怕是郑权也倒了霉了，两位皇子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顾不得打嘴仗，双双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郑权被皇帝责骂了一顿，但皇帝心里还是有数的，背后真正左右官吏任免的还是晋王，所以只罚了他半年俸禄就让他退下了。

　　牧北野还站在那里，剿灭山匪有功，但皇帝留下他可不是为了褒奖，只是到底为何牧北野也猜不准，他只在旁边站着，看着皇帝在桌案上假意翻着几本奏折，缓缓开口：“孟家那姑娘救了你，如今伤势恢复得如何？”

　　“回皇上的话，在府中安养，一切尚可。”

　　皇帝没接着问，抬头看了两眼牧北野，将牧北野倒是看得有几分糊涂了，他瞧得出皇帝是等着他开口，但他心中暗想近日的确无特别的事向皇帝禀报的。

　　皇帝看牧北野没回应，就知道他未曾将那些事放在心上，“有人上折子参你，说你仗着这些年的功劳在坊间作威作福，欺压百姓，还……”虽然这些年时不时会有些折子说他些是非，可这次的还真让皇帝觉着新鲜。

　　皇帝似乎有些难以启齿，牧北野凝眉看向他，那无辜的神情让皇帝说不出强抢民女这四个字，“北野啊，要不让内务府给你操持操持终身大事？是朕不好，这些年光让你去打仗，见的都是些男人，你难得见到姿色尚好的姑娘，自然有些冲动，不知如何处理……”

　　牧北野没有听明白，只觉得皇帝今日有些慈祥的过分，像极了那年他背着皇帝突围时他说话的口气，那时便说要认他做个义子。那时候若不是大臣拦着他恐怕就不是异姓王这么简单了，如今看样子皇帝这是要给他讨媳妇，这可使不得。

　　“启禀皇上，臣还不想娶亲！”

　　“胡说，不想娶亲你强抢人家民女作甚！”还是说出来了，皇帝觉得胸口没有那么堵着慌了，但侧眼瞧他，记得昨日与瑜贵妃说起这事时，瑜贵妃便提醒过几次，不能言明，不然会伤了孩子的面子。

　　牧北野一脸黑，他如今倒是有些明白为何卓盛不同意让他损一些“名声”，原来这些小事都成了那些官员诋毁他的口舌了，牧北野俯身作揖，“启禀圣上，那民女……”牧北野向皇帝言明事情的来龙去脉，只是省去了是应他家凉春所托这一段。

　　皇帝听着眉头皱的越来越紧，脸上慢慢升腾起怒火，“这帮子人，要他们去给朕到前线杀敌各个缩头乌龟，编排起你来真是费心费力废寝忘食！”

　　牧北野静静的听皇帝发着火，早些年他也会替那些人说几句好话，但发现皇上也就是发发火安抚安抚他，便安静听着就好。

　　“哎，那帮乌合之众也就只能暗地里使这些手段了，不过委屈你了。”皇帝端过茶杯喝了一小口算是压了压心里的怒火，接着又言，“不过，北野啊，今年你也二十有二了吧？朕记得你与老七同年，该是娶亲的年纪了。”

　　谈及七皇子承睿，皇帝每次都会特别的伤感，七皇子承睿五年前一场大病受了刺激成了傻子，这是全临苏都知晓的事情。皇帝最疼爱的最是这个七皇子，他生母是庆贵妃，皇帝当初还是太子之时纳得第一位侧妃，皇帝也甚是宠爱，给皇帝育有大公主明珠以及七皇子承睿。

　　“七皇子近日可安？”

　　“你许久未去行宫看过他了吧，听说这两年偶尔发病时闹得凶了些，平日还好，年后朕让人带他来宫里一趟，还是不好，朕没见上面，就让人送回行宫了，你也许久没有进京了，出了宫去探望探望他吧，见见你的面，兴许他会好些。”

　　在牧北野眼中，面前这个皇帝很是了不得，太子东宫之时已战过沙场杀敌，也曾微服私访数次斩过不少贪官恶绅，登基之前临苏国弱，皇帝勤政对内强势对外，才开创如今临苏盛世局面。每每见到皇帝，总觉得他神采奕奕，可唯有提及七皇子便会显得有些无力。

　　五年前，皇帝亲征北境，大驸马府被告通敌卖国，正值大公主生产在即，大驸马被监国所斩大公主亦难产而死，庆贵妃得知公主死讯在宫中自缢而亡，等皇帝回来，七皇子已经疯了，见到皇帝便拔剑而向，口中喊着奸佞奸佞。

　　大驸马通敌铁证如山，皇帝只吩咐厚葬庆贵妃与大公主，而七皇子日日在宫中暴戾打砸，皇帝无奈命人捆绑于宫中，幸得太妃慈爱，在太妃身侧七皇子竟无比乖顺，只是每每月圆之夜还是会无端暴戾，曾掐死宫婢太监，皇宫人心惶惶。

　　太妃请命带着七皇子移居雪银山的行宫，宫中便鲜少再有七皇子的音信了。

　　“北野，最近北境还是安稳的，你还是回京吧，朕年纪大了，身边缺不得人了……”

　　牧北野闻言一震，但是只得遵命，心中暗自叹口气：终是来了，再躲不得了。

　　皇帝一声令下，北陵王府便举府迁移了，秋生喜滋滋的与凉春说要进京去了，凉春遥望南方，眼中晦涩难言，“那里有什么好的，不过吃人的笼子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