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湖畔赴约

　　许蝶颇为不好意思地对谢殊道：“民女此次前来，还有一事相求，希望右相成全。”

　　谢殊挑了挑眉：“说来听听。”

　　“八年前民女便已对左相倾心，这八年来民女一直未曾忘记过左相，此次回到洛城，民女希望能见一见左相，可民女却又不敢直接去左相府，如果这样做的话，左相定然不会见民女。”

　　谢殊叹气，你既知道他不会见你，找我又有个什么用？

　　刘钰与谢殊一般，对那些对自己有想法的女子向来都是一律不见，毕竟不拒绝耽误人家姑娘，拒绝又怕伤了人姑娘，所以不见为好。

　　“可左相不愿见你，我也说服不了他来见你啊。”何况之前又出了那么个幺蛾子，谢殊对刘钰都避之不及了，又怎敢去说服刘钰让他来见许蝶。

　　“洛城谁不知道右相与左相一向交好，你们又是自小一同长大，右相一定有办法的。这是民女多年来的夙愿，只求右相大人成全。”许蝶的语气近乎哀求，说着眼眶里便盈满了泪水。

　　谢殊扶额，这都什么事啊，怎么现在连求见刘钰的事情都找上她了，这马上就要哭出来了又是个什么情况啊。

　　谢殊想了想：“罢了，你先不要难过，我给你想个法子把刘钰叫出来与你相见。”

　　许蝶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望着谢殊，欣喜道：“真的吗。”

　　“自然，你先回去吧，待我将事情安排妥当了便派人来告知你。”

　　“多谢右相大人成全，民女告退。”说完许蝶便欢欢喜喜地走了

　　谢殊望着许蝶的背影，幽幽叹了口气。

　　虽说刘钰会喜欢上许蝶的可能性并不高，但人家这么痴情，刘钰好歹要给个面子，何况刘钰本就不是一个善于拒绝姑娘的人，到时候许蝶一个不小心把刘钰感动了，让刘钰喜欢上她也不是不可能。

　　若刘钰真的喜欢上许蝶，那她与刘钰的事情就迎刃而解了，到时还是朋友。

　　可若是，刘钰不喜欢许蝶，那他只怕是要生自己的气了。不过生气也不错，气着气着就不喜欢自己了，嗯，也还是件愉快的事。但这样只怕以后是连朋友都没得做了，谢殊不愿意看到那一幕，可又不知还能怎么办。

　　第二日，刘钰一早便被谢殊派来的人告知，让他午时去卧龙湖赴约。

　　刘钰有点诧异，他以为，谢殊至少要不见自己大半个月，但她竟让自己去卧龙湖？

　　卧龙湖虽说风景也不错，春天里生机盎然，别有一番趣味，可冬日里却死气沉沉，没什么好瞧的，不过有一个好处便是位于城郊，平日里就没什么人，这寒风凛冽的就更没人了。

　　嗯，谢殊约自己去这么个没有人的地方，莫非要向自己表明心迹？

　　刘钰上早朝的时候依然没能见到谢殊，据说是这次染了风寒，染得还有点严重。

　　刘钰笑了笑，想起今早那个谢殊派来的小厮的话：“我家大人派小人来转告左相，让左相今日午时去卧龙湖赴约。”心情忍不住有点雀跃。

　　“左相大人今日心情甚好？”待文武百官上奏完毕，正欲宣布退朝的皇上忽地看到一脸笑意的刘钰，忍不住问道。

　　刘钰这才回过神来：“回皇上，微臣是听到宸国如今国泰民安的消息，感到欣慰。”

　　皇上皱了皱眉，如果他没记错的话，方才有人上奏说宸国南部突发洪水，要开国库赈灾吧。

　　“朕记得左相也到了成家立业的年纪了，若是有中意的姑娘，倒是可以告诉朕，朕也好替你赐个婚什么的。”

　　刘钰愣了愣，赐婚？谢殊可以么？

　　“诸位爱卿还有事吗，无事便退朝吧。”

　　待皇上离去，尚书郎卫鸣风便跑过来：“哟哟哟，我们左相大人这是动了春心了？”

　　刘钰看了眼卫鸣风以及周围一群看热闹的大臣，咳了一声，道：“没有的事。”然后便转身离去，只是步伐比平常快了不是那么一点。

　　“我们左相这是喜事将近了呀。”

　　“就是，还以为左相不近女色呢。”

　　“看来要准备好彩礼了。”

　　“不知这姑娘是何方神圣，竟然能入了我们左相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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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群人讨论地热火朝天，卫鸣风却紧皱眉头，他平日里没见刘钰身边除了谢殊还有过谁啊，更不要说有女子了，难道是刚认识的？这速度也太快了吧，让他情何以堪。

　　刘钰回了左相府，眼见着午时将近，便整了整衣冠出了门。

　　到了卧龙湖附近，刘钰便让车夫停了车，刘钰下了车徒步往卧龙湖走去。

　　刘钰到了卧龙湖却没见着半点谢殊的影子，反倒是不远处有个穿着淡蓝色衣裙的女子。

　　刘钰心下奇怪，自己来得有点早，谢殊还没到是意料之中的，但这么寒冷的天，这卧龙湖又是一派萧瑟的模样，竟会有人在这里，实在是出乎他的意料。

　　却见那女子竟缓缓向自己走了过来，刘钰皱眉，渐渐看清了那女子的样貌。是个眉清目秀的女子，脸上还有着少女独有的矜持和娇羞，白皙的脸庞透着淡淡的红晕。

　　“许蝶见过左相大人。”女子向他微微行了个礼。

　　刘钰愣住，这……也是他没有料到的。

　　“你是？”刘钰定了定神。

　　“小女子名唤许蝶。”许蝶指着远处的树林，“八年前，左相大人与右相大人在那个地方救了我。”许蝶略微有些失望，但既然右相都不记得自己，那左相不记得自己，也是常理之中的。

　　刘钰随着许蝶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那个地方？

　　“你是当年那个小女孩？”刘钰当然记得，在那里，刘钰第一次见到了谢殊暴戾阴沉的一面，他怎会忘得了。

　　“是，就是我。”许蝶有些欣喜，她正想着如何与刘钰说当年的事，才好让他想起自己，却没想到刘钰竟还记得。

　　这是不是在某个层面上说明，自己在刘钰的心中，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位置呢。

　　“多年未见，你都长成大姑娘了。”刘钰随口寒暄了一局，却没想到许蝶闻言竟然害羞地低下了头。

　　？？？

　　不是吧，这姑娘冲着自己来的？

　　“那个，你若是没事的话还是快些回家吧，外面风大，我见你穿得不多，当心着凉。”

　　左相这是在关心自己？

　　许蝶连忙摇了摇头：“我不冷的。”

　　刘钰无语，只能道：“我还有约在身，就不陪姑娘了，告辞。”

　　“等等。”许蝶叫住转身欲走的刘钰，“左相大人等的，可是右相？”

　　“你是如何知晓的？”刘钰惊诧。

　　“其实，是我去求右相，让他把你约出来与我见面的。可若是直接说让你来见我，你定不会出来相见，所以右相才出此下策，将左相你骗出来。此事都是许蝶的错，希望左相大人不要怪右相。”

　　刘钰想了想，今日出乎他意料的事情，着实有点多。

　　难怪那小厮说的是让自己前来赴约，他当时没有多想，现在想来倒是好笑，赴约，赴谢殊替自己与许蝶达成的约。

　　“你为何想要见我？”

　　“许蝶自八年前被左相所救，便已认定左相大人，奈何举家搬至翎城，没有机会见到左相。但八年来许蝶不敢忘了左相大人的恩情。”

　　“当年救你的人是右相，我不过是为了保护右相才出了手，算不得我救了你。”怎么说，你该喜欢的人都是右相而不是我。

　　“可若不是左相你，事情也不能那么快地解决，我也不能那么快地找到爹娘。”许蝶说得真切，但她自己也不知晓为何她不喜欢谢殊，偏偏喜欢刘钰，许是那日刘钰挡在右相面前的背影太过迷人罢。

　　“我只是帮了个忙，举手之劳罢了，不足为道，何况你并不了解我，也从未与我相处，又怎能说是认定了我。”

　　“不，我了解的，我在洛城的时候一直都关注着左相的事情，后来去了翎城，知道的便少了，可左相以前发生的事情，我每一件都记在心里。”

　　刘钰叹了口气：“你知道的事，不过是外人都知晓的事，而他人不知晓的事，你也不知道罢，何况，我早已有中意之人，心中再容不下他人了。”

　　许蝶闻言，沉默了半响。

　　“左相你说的，是真的么？你真的……有喜欢的人么？”许蝶有些哽咽，一直听闻刘钰还未娶妻，她便欢喜地找来，想方设法见他，只是她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答案。

　　“自然属实，姑娘你莫要因为刘钰耽误了自己的终身大事。”

　　许蝶还是不甘心：“那，那位姑娘，也喜欢左相么？”

　　“这……”刘钰怔了怔，“倒没有。”

　　许蝶抬起头望着刘钰，眼里还有些湿润，顿了顿道：“那就是说我还有机会，只要那位姑娘不一日接受左相，我便一日不会放弃。”

　　刘钰郁闷了，不是说了不要因为自己误了终身大事么。

　　“我已说过我心里再也容不下他人，你这又是何必？”

　　“可许蝶的心里也容不下他人了啊，左相在我心里八年，又怎可能说放下就放下了呢。我相信，只要我不放弃，就算左相的心是石头做的，也能磨成粉末的。”

　　这……是个什么比喻？

　　心是石头做的么，那谢殊呢，自己也能把她的心磨成粉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