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3 小娇娇当童养媳？

　　屋内，一片静寂。

　　燕小虾全身上下散发出来的悲沧，似乎要把她整个人给包裹住。本该是天真烂漫的小小人儿，此刻却装成大人那样强颜欢笑着，那刻意营造的迫不得已洒脱，笑起来比哭着还要让人难受，也更招人怜惜。

　　张月娘想起婆婆之前说过她们遭难的事，赶紧转移话，“小虾，我每天都在家里带孩子，你有空的话，就带娇娇过来玩。这样，我们也好作伴。”

　　“是啊，小石敦和娇娇也可以一起玩。我们常在铺子那头，你婶子一个人在后院带孩子也是闷得很，你就过来和她做个伴。”

　　燕小虾也回过神来，她羞涩地笑着，“谢谢大娘和婶子，我会的。对了，婶子，你们知道哪有成衣铺吗？里面有棉被卖吗？我想买床御寒的棉被和两身换洗的衣服。”

　　“老罗那没有被子给你吗？”顾大娘皱眉问道。

　　燕小虾摇摇头，“有的，罗大叔那有被子。只是我们和哥哥一个房，也没有钱再要多一间房，被子不够用。”

　　“你还有个哥哥啊？那他呢？怎么让你一个小丫头跑出来？”顾大娘拧紧眉头不满地说。

　　她还记得不久前，这个小丫头提拉着那个差不多有她半个人身高的食盒艰难地疾奔的样子，尤其是那跑一小会又停下来歇一会的小模样，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了。

　　“哥哥为了救我们受了很重的伤，现在还不能起来走动。”燕小虾忧伤地低下头来。

　　“孩子，辛苦你了！”顾大娘搂住她，心疼地拍着她的背。

　　靠在顾大娘的怀里，燕小虾仿佛回到了林婆子还在的时候。那时候的她，也常这样被人搂着哄着。

　　看到燕小虾泛红的双眼，张月娘赶紧转移话题。

　　她换了个轻快的语气，说道：“说起成衣铺子的事来，在我们州城里数一数二的，就是城东东大街上季家开的华裳坊了。不过他们做的大多是达官贵人的生意。要说实在的话，就是王家的福锦坊了。他们家的铺子在城东和城西的交界，楼高三层。里面的成衣有贵的也有便宜的。一楼是做平民生意，贵人们则喜欢上二楼三楼选。价格也公道。然后还有其他的……”

　　燕小虾一边听一边点头，用心地记下她说的每一家店。不过，她心里已选定就富锦坊了。

　　作好判断后，燕小虾想了一下，干脆连另外一个很有可能要用的铺子也问了。

　　“那当铺呢？大娘和婶子，你们知不知道哪家的当铺口碑较好点的？”

　　“当铺啊？”顾大娘点点头。

　　他们“顾家粥”做的平头百姓的生意，除了附近的邻里街坊外，更多的还是过路往来、进城讨生活做买卖的老百姓。这一年到头的，需要跟当铺打交道的，还真是有不少。

　　“这城中的最好当铺呀？也是在城东城西的十字路口附近。基本上，州城最好的店铺都集中在那一带。信诚典当行的最实诚公道，不欺人。他家就在富锦坊前一点。你去富锦坊时，就会路过他们的店铺了。他们那很好认，你从我们家过去，一直往西右直走，走巷子尽头的斜对面，门前两侧有座大大的络钱的就是了。”

　　和顾大娘她们聊了半个时辰左右，燕小虾差不多已将州城里的一些能说得上名号的店铺，都打听得七七八八了。尤其是他们城东这一带。甚至她还让她们帮她留意一下，哪里有房子租赁的。

　　“大娘，婶子，谢谢你们对我的帮助。我们现在也没什么能报答的，这是不值钱的小玩意，哥哥让我给小石敦的见面礼，给他玩的。”

　　燕小虾临走时塞了一个小荷包到张月娘身上。那个小荷包还是她从小明轩身上解下来的，里面放着了一颗银豆子。

　　燕小虾跑得极快，顾大娘她们都没反应过来。

　　“娘，您看？”张月娘怔怔地看着手心里的小荷包，摸着那滑手柔亮的缎子，翻来看去也看不出是何种料子，但她敢保证，华裳坊最好的料子也比不上她手中的这个。

　　顾大娘也凑过头来瞧了一眼，这一瞧就惊住了。只见巴掌大的荷包上绣的一只栩栩如生威风凛凛的金毛狮子正在滚着绣球。隐隐地，还可见到些许金光。

　　她将小荷包举到眼前来慢慢细看，竟发现那金狮居然是金线绣的；那五彩的绣球也是用了数十种绣线层层地绣出来的，同样是绣的活灵活现。

　　“这绣功、针法 ，还有这布料，等闲人家应该拿不出。月娘，这个荷包，你可要收好了 ，不能轻易丢了。”顾大娘把荷包郑重地交回给张月娘。

　　张月娘点点头，缓缓地打开小荷包，掏出里边的物件，一看，提着的心顿时落了下来，不知道是失落还是松了一口气。

　　“改天，你上街寻个银铺，让他们给穿个孔，给小石敦系上。”看到是银豆子，顾大娘也松了口气，打掉明儿还她的想法。

　　“嗯，我知道了。”张月娘把荷包放到自己的嫁妆盒子里，婆媳俩继续聊起小娇娇。

　　“娘，那个女娃娃长得可真是好啊！也乖巧得很，不哭还闹的。你说我们可不可以帮他们养呢？你看她兄妹们都是孩子，也没奶水，肯定也不会养孩子，娃娃又和我们小石敦差不多大，以后做个媳妇也不错。”张月娘想起小娇娇那可爱的小样子，越发觉得自己这个主意可行。反正自家里也不差这一口粮，又能帮到人，一举三得。

　　“胡闹！”顾大娘低喝了一声，打断了她的美梦。

　　“你看那个小荷包，还有那娃娃身上的衣物，会是普通人家吗？虽然人家现在落了难，可难保没个亲朋好友，到时有个什么万一，你是想要我们全家赔进去吗？”

　　顾大娘他们祖上几代都在城西这守着这个铺子，三流九教的什么都见识过。现在的日子能过得这么红火，全靠自家的小心谨慎，与人为善，和气生财。

　　“对不住！娘，都是我鲁莽了。我只是看到那娃娃那么可爱，一时不忍，想岔了。娘，我以后不会了。”张月娘赶紧起身请罪。

　　“好了。以后行事谨慎周全，话说出口前要再三考量。我们是打开门做买卖的，我和你爹都会老，以后这个家可是要教到你俩的手上，这和和客人往来招呼的活就要靠你们了。切记不能得罪人，话出口前先思量三分。”

　　张月娘连连点头应是。

　　这边顾大娘在教媳，那头的燕小虾则是抱着小娇娇一路往东边逛去。如果她刚才得知张月娘的想法，估计会宁可喂小娇娇喝粥水米糊，也不会去找张月娘了。

　　燕小虾一路询问着路人，打听着富锦坊的方向，时而低下头来逗弄一下小娇娇，细看慢逛着，浑然不知道自己已成了别人的目标。